白如意現在覺得自己十多年平庸至極的人生都是假的。

    剛剛有一個自帶特效一看就很牛掰的男人叫她主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本來是天界掌死之神，你們都是我的下屬。而我剛剛看到的，都是我過去記憶的一部分？”

    “正是。在下是閻羅殿判官，那位是您的……呃，護衛。諸神之戰中您身受重傷，魂魄撕裂。我們拼盡全力也只救下了一魂一魄，為避災禍將其隱匿在了人界這個本應夭折的女孩身上。現在這個軀殼里有著您的一魂一魄已經是極限，一次性強加太多記憶會使其崩潰。我無意傷害您，只是交還了很小部分的記憶而已。”莫羽箑無奈的攤著手，“沒想到這位護主心切，不分青紅皂白就開打，害的屬下我澡也白洗了。果然不是自己出錢的東西砍起來就是不心疼……”說著他斜了一旁的銀發男人一眼。

    “我……”眼看男人瞪著眼就想要辯解，白如意趕緊伸出一只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剛才說諸神之戰？那是什么？”

    莫羽箑點了點頭道：“遠古時，諸神就是否可以有人類的感情產生了分歧。分為兩派的神祗在常年的明爭暗斗中矛盾愈來愈深，終于引發了一場大型戰爭。此戰參與者眾多，牽扯甚廣，故而我們稱其諸神之戰。”

    “神是否可以有人類的感情？”白如意皺起了眉頭，“神不是本就有感情嗎？無數神話傳說中神都是有感情的啊！”

    莫羽箑聽了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這些您完全恢復記憶后就會明白的，個中緣由屬下一時也很難解釋清楚。”

    嘆了口氣，少女有些無奈的甚至有些想笑。“那啥，你別突然這么客氣啊，您啊屬下啊的，搞得我渾身緊張，還是叫我小白就好啦，不然太別扭了。”

    “之前因為您的魂魄還在沉睡狀態，本質上說還是普通人類，所以屬下就大膽僭越了些。現在您魂魄歸位，屬下少不得要尊重些。不過既然您這么講……”莫羽箑勾起一邊嘴角，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小白，屬下以后還請你多指教了。”

    說到屬下，白如意愧疚的看向了銀發男人。他一直沉默的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顯得有些冷清。被稱為主人的話，以前的自己應該是對他很重要的人，但是……

    “這位，你……叫什么名字來著，我忘記了，不好意思……”

    “我沒有名字。”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我是‘刃’。”

    “我沒有名字。”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我是‘刃’。”

    “是‘刃’？”白如意把重音放在了“是”上，有些奇怪地問道。

    “他是這世上第一道金屬刃。”莫羽箑坐在碩果僅存沒有彈簧亂伸的沙發扶手上，笑瞇瞇的解釋到，“刀兵之刃，寄托了太多執念。從第一片金屬刃芒初現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受著后世無數執念，久而久之便有了精魄。可以說他是世間金屬之刃，也可以說世間金刃皆他。那年你心念一動將他從赤壤拔出，給了他一滴血。以血拭身，也算是開了刃，從那一刻起他便有了意識。”

    怪不得他的手那么鋒利，看著墻角被劈成兩節的電視機，白如意心說世間金屬之刃果然不凡。不過神果然就是喜歡平白無事生因果，可能真的是閑的很。

    “作為主人，我也沒啥能給你的，再讓你連個名字也沒就太說不過去了。”雖然起名字什么的，她最不在行了。不由得心中暗呸一口，真是自己難為自己。

    “要不就叫九十九吧！你看，九，九九歸一，不盈不虧，暗合萬象，簡中極深，還，還可以吧！”閻王大人打著哈哈在下屬面前毫不負責任的瞎扯。

    “好，九十九。”男人雖然還是沒有表情的一張臉，眼睛卻亮晶晶的。

    白如意縮著脖子，不敢抬頭直視。

    能不心虛么，天知道那玄之又玄的“名字”只是從她喜歡吃的面包店店名聯想來的。

    “那接下來，是要把我的記憶全部還給……我嗎？”心虛的閻王試圖轉移話題。話剛出口，卻見莫羽箑嘆了口氣。

    “理論上講，還是能還的。但正像我剛才所說，你現在的身體是實實在在的人類肉身，隨著記憶的恢復，神格也會逐漸完整，全部交還記憶恐怕會導致這個身體無法承載你的魂魄。”

    “那，那會怎么樣？”

    “靈魂出竅。而你的魂魄不全，一出竅就會魂飛魄散。那時再要找回來，就有點難度了。”

    雖然莫羽箑笑得很無害，但白如意還是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她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覺得這個選項不得行。

    “當然，地府自諸神之戰后，就有在為此事做準備。”看著白如意緊張的樣子，莫羽箑突然覺得有趣。“所以不用擔心，小閻王，等你的神身重塑完成，自可歸位。”

    呼，那就好那就好。少女一顆心剛放下來，卻又覺得不對勁。

    “既然如此，等到神身塑成你們再來找我豈不是更省時省事？為什么要突然來找我？還有那些被老板你擋在門外的東西又是什么？”

    “啊呀，不愧是您，還是那么敏銳。”莫羽箑微微歪了歪頭，“諸神之戰中掌死之神，也就是你，選擇了認為神祗可以有人類感情的立場，那一戰后，與之立場相反的無情一派雖大多被重創封印，但仍有不少爪牙暗中活動于三界之中。據我們調查，他們似乎是有著隱蔽的組織，想要一步步暗中清除戰勝方的神祗，削弱我們。而只收集到一魂一魄的你，一定會成為他們急于下手的目標之一。察覺到這點，我們便一直在人界多留了心，果然最近你身邊出現了他們的蹤跡，所以我和呃……九十九才提前趕來應對。”

    解釋完這一長串，他端起缺口的水杯喝了口水，緩了緩又道：“至于剛剛門外的那些，我們叫它們‘無’，無念無情無感，用來做爪牙再適合不過。找不到你的魂魄，它們恐怕是不會復命。之前為了把你帶到庇護所，我就先拜托九十九把它們拖一拖，沒想到會如此狼狽……大概是水土不服。”莫羽箑露出了一個好像很是歉意的笑容，但說是歉意的話那嘴角翹起的弧度大概是有些過了。

    我看你就是把一個大爛攤子甩給九十九，自己溜掉了吧，白如意腹誹。

    “這次的‘無’，力量比原先的要強大，數量也增加了許多。”一直沉默著的九十九突然開口。

    “強大？”莫羽箑微微皺起了眉，“這東西沒有記憶思想，應該不會自主強化，它們變得強大，只能是幕后那幾位動了手腳。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要加快回收封印它們，否則人界怕是要不得安寧。”

    “等等，人界不得安寧？它們不是沖我來的嗎，難道那些東西還會傷害人類？”白如意緊張了。

    “‘無’無情無感，只有必須吞噬魂魄的任務帶來的執念，它們只會做這一件事，也就是說，一時半會找不到你的魂魄的‘無’們，極有可能會找上那些魂魄不穩易受蠱惑侵蝕的人類。以往我們在擊退‘無’后，都會對它們進行回收封印，但這次地點是在人界，這樣一來回收的難度就大了許多。真的是很艱巨的工作啊。”莫羽箑揚起眉毛嘆了口氣，隨即又恢復了笑瞇瞇的樣子“但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會盡快完成的。”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又對著二人道：“時間也不早了，今天這么一折騰，大家都很累了。況且有些事情，想必二位都需要些時間來消化，不如我們都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