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四奇
作者:
劉國林 更新:2017-11-09 20:14 字數:6239
關東的祖輩的那套嗑兒是咋說來著?噢,想起來了,是這樣說的:“窗戶紙糊在外,大姑娘叼著大煙袋,嗄啦哈小孩愛,養(yǎng)活孩子吊起來!”對,這就是關東風情的“四奇”。怎么個奇法?讓我慢慢跟你嘮扯,你也得豎起大拇指說:“奇,真奇!我真納悶了,這關東人是咋琢磨出來的這套嗑呢?真是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人了!”
四奇之一:窗戶紙糊在外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以前,關東人家都是木格子窗子,像蜂巢一樣別致美觀,還透著古撲端莊的雅、特講究。那暫不管是富貴人家還是平民百姓,窗戶欞上一色用紙糊。據說那暫關里人家的窗子也是糊紙,但人家是糊在里邊,這樣就可以從外邊看到各種花樣的窗格圖案,那是夸富、顯富的標志。可咱關東比關里冷啊,屋里邊全靠火炕取暖,一般火炕都緊靠著窗戶,這樣窗戶內外的溫差就很大,窗戶紙糊里邊,容易受潮緩霜,愿意脫落還容易浸潤潮濕爛出窟窿。再若關東的“大煙炮兒”刮得特兇,紙糊里邊窗格子就露在外了,到了開門的時候,一股冷風猛地一鼓,整張的窗紙就鼓下來了。冬天的溫度特低,零下三十度的時候是最平常的了,稍一剎冷就達到零下四十度!我的天,這么冷的氣候若把窗紙鼓下來,你再想沾上去可就難了。咋的?沒等糊上窗子醬糊就凍成冰砣了,還不把屋里的人凍成冰棍兒?
說到這里,你一定會說:“這紙咱也見過用過,那玩藝一捅就破沾水就碎,能防雨嗎?”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糊窗子的紙可不是一般的紙,它既不是當今的機制白紙,也不是文化人舞文弄墨的宣紙,而是關東人就地取材、開發(fā)研制出來的糊窗子的專用紙。要是關東人的先輩們當初知道這窗子紙是他們發(fā)明的專利,肯定會申請這個專利的。其實看過他們的造紙方法,也特簡單方便。就是把用過的破魚網、破繩頭、打碎的蘆葦、破衣服爛被子等廢棄物弄到一起搗爛,上碾子壓,然后再扔進池子里漚,沉淀之后再撈出來——用細鐵絲紡織的簾子輕輕地擺,勻勻地撈,再撣上些豆油,晾干之后就成了防水防潮的窗戶紙了。糊窗戶紙也是技術活兒,講究繃得緊糊得平,這樣才既美觀又耐用,糊完紙用棉花沾豆油再往窗子上抹一層,風干之后原來不透明的窗戶紙也半透明了,既透了屋里亮度又加強了紙的強度,一敲嘣嘣響,不起褶不沾水不落蚊蠅,巧手的主婦再抽空閑操起剪子剪些喜慶的窗花往上一貼,嘿、那個美,那個俏,美得沒法說了,俏得合不攏嘴了,才算告一段落。如此這般之后,任你是刮風下雨還是揚沙雪,一概不在話下,咋也挺上個一二年。
時代不同了,今非昔比了。如今是家家戶戶玻璃窗大瓦房的關東人,“窗戶紙糊在外”的景致漸漸退出歷史舞臺,再也難得一見了。可一想起那已逝去又值得留戀的關東一景,還是禁不住感嘆;古人云“適者生存”,關東人的老祖宗們的的確確生存有道哇!
四奇之二:大姑娘叼個大煙袋
“大姑娘叼個大煙袋”在關東四奇里排得上第二,可謂是見奇不奇、見怪不怪了。可那也是過去的老黃歷——翻不得了。現在的關東農村仍是平房土炕仍是必備兩個笸籮:一個是裝針頭線腦的,一個是裝煙的。你去串門兒,主人先是一句“炕上坐吧!”等你那兩條腿往炕上一盤,主人就會把煙笸籮推到你跟前:“卷一支煙吧!”可見如今的關東農村,敬煙還是一個極注重的待客方式。
關東產煙,而且是窗戶眼兒吹喇叭——鳴(名)所在外。煙草傳入中國的“煙路”有兩條:一條是經菲律賓販往東南沿海,另一條就是由俄羅斯經遠東鐵路進入我國的關東。關東土肥地廣。適合煙草生長,后來大多數的游牧部落群居下來種起了煙草,于是乎這玩藝也就在關東人的生活中找到了根植的土壤——直到現在,關東仍是全國乃至全球的煙草主要產地。
關東人的先輩們以游牧為主,順便干些淘金、狩獵、挖參、鑿冰眼掏魚的活計。除此之外還干啥?消閑解悶的唯一的路子就是抽煙!說到這里你一定會問:“抽煙有啥好哇?”哎,不是替關東人爭口袋,抽煙的好處就像關東人看“二人轉”一樣,“寧舍一頓飯,不舍‘二人轉’”、“飯后一袋煙,賽過活神仙”。若是抽煙沒好處,關東人會這樣美滋滋地對你說這話?恭恭敬敬的給你上煙?好酒者不進茶房,各好一道了!
不信?細說給你聽:田間勞作,為防蚊蠓叮咬,得抽煙;進山打獵,為防蛇近身,得抽煙;冬天雪大“貓冬”時,一“貓”三五個月,日子咋熬?得抽煙。說來有意思,就連那煙灰也是關東人用來止血的靈丹妙藥呢,管用得很。還有那煙袋油子,更是止咳平喘、消瀉的民間配方呢,若不咋說“關東煙”渾身是寶,一樣不能扔、一樣不能少呢?再說上山采參,說道更多了:把頭(老資格的采參者,挖參隊伍的領頭人)一聲吼“打火堆,點蚊蠅嘍!”小打(小伙計,學徒的)麻溜得把早預備好的蒿子沿著參位攏成一圈兒,一把火點著嘍,再給把頭點上一鍋煙,操把扇子一個勁兒地搧。搧啥?讓風把煙氣吹開,這樣把頭的周圍就不會用蚊蠓來騷擾,把頭就能專心致志地挖參了。傳說老山參都有靈氣,稍有移動就會鉆土而去,若是因為趕蚊子放跑了參,那罪過你擔得起?借個膽兒你也不敢怠慢。
抽煙在關東早就不是過癮的方式,而是一種“營生”了。女娃子打小就跟著爹娘操營活計,也就跟著爹娘學會了抽煙,早年間紙貴(總不能用糊窗戶紙卷煙吧?)只能選用煙袋抽煙。《鐵嘴銅牙紀曉嵐》的電視劇看過吧?那大煙袋就是關東人抽煙的縮影。關東的老漢老嫗和壯年漢子抽煙不稀奇,而十來歲的小姑娘也個個手捏著一桿長煙袋,更是關東一景、關東一奇了。說起煙袋的結構,簡單得很:有裝煙的“鍋兒”,通煙的“桿兒”,宜于叼咬的“嘴兒”。看著極古典特色極有派頭,但這里邊講究也極多。鍋兒以銅制為主,大多是手工敲制; 煙桿兒則銅木兼有,以烏木為上品;煙嘴兒就是五花八門了,有錢的主兒一色的玉石瑪瑙青金石,沒錢的貧苦人則多以銅錫為主;煙桿兒上吊一煙荷包,荷包里是半袋揉碎的煙沫兒,系荷包的線繩從袋口扎緊,下邊甩著穗頭;把锃亮的煙鍋探進荷包里一挖,便是一鍋子煙沫兒,用手把鍋子里的煙末兒壓實,再用火邊點邊巴嗒嘴使勁地吸,煙袋便點著了,話匣子也打開了,張家長、李家短地說得有來道去,沒完沒了。說夠了,一袋煙也抽完了,把煙鍋子對準鞋底輕輕一敲,敲凈煙灰,再把煙鍋子對準鞋底輕輕一敲,敲凈煙灰,再把煙袋往腰上一插,得,拜拜了,該干嘛還干嘛去。
大姑娘小媳婦的煙袋最講究時髦,也最新潮。不說其煙袋多么昂貴,就是那煙荷包就是極講究的工藝品:先繡上各式圖案,再抽穗兒、壓邊兒、拿褶兒,弄得漂漂亮亮的。沒過門的姑娘還經常把親手做好的煙荷包當作定情物送給自己的心上人……那年景,要看見大姑娘鼓搗煙荷包,長輩們就要細心留意自己的閨女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男人和一些經常外出勞作的女人,用的煙袋一般不過尺半,這樣外出活動帶著方便;上年歲的老嫗抽煙一般是盤著腿坐在炕上抽,習慣用細長的煙袋,長度都在二尺以上,最長的四五尺不止。裝上煙后自己夠不著火,就由晚輩兒給點兒,或者湊到炕上的火盆里去點;坐在炕頭上要想拿稍遠一點兒的物件也不用挪窩,長長的煙袋一伸就能拽過來;關東人祖祖輩輩都傳承著對煙的敬畏,新娘子剛過門兒要給公婆行“裝煙禮”給公婆裝袋煙點上才算真正嫁到門里,公婆自然也少不了掏“裝煙袋”(這一現在的關東人“抽喜煙”是一碼子事兒)。打過門以后每天早起的頭件事就是來到公婆的屋里給二老點煙,晚上臨睡前也不例外。煙袋在關東是必備的器物,也是身份的象征,是權威和尊嚴更是一段接近尾聲的歷史——一段關東人煙文化歷史。
四奇三:養(yǎng)活孩子吊起來
關東的孩子是吊著養(yǎng)活的,這話你得信。用現在的時髦話說:“關東的孩子是忽悠大的。”你想,關東人先輩們游牧的生活狀態(tài)和“男女老少齊上陣”的勞作模式,能不促成吊著養(yǎng)活孩子的風俗嗎?游牧時期的關東先輩們得追著獵物走,一天跑到晚,孩子太小,抱著又太累,也不方便,男人們便想出個法子,把孩子放在悠車里,系個長布帶讓孩子的母親斜挎著,解放了雙手,又能讓孩子睡得安穩(wěn),還不容易抱駝了背。后來定居下來后,活計太多,男人在外勞作,女人就在家里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忙些家務針線活兒。那時關東的蛇蟲野獸多得很,小孩子放在地上不安全,放在炕上又容易受熱“上火”,于是孩子睡悠車是最好的選擇。悠車,又叫腰車子,其功能接近于南方的搖籃,區(qū)別在于搖籃是落地的,而關東的悠車是懸空吊在房梁上的。小品王趙本山的一句“小孩不睡覺——欠悠”的歇后語,道出了悠車最根本的功用。其法是把悠車吊在房梁上,離地面約半米高,悠車上懸了蚊帳,把孩子放進去,悠一把,車就蕩起來。這一蕩,咋也得十幾個來回才停下來,孩子的母親就可借機跑到外屋看看鍋里的大餅子,或者去院外給雞添把食,腿腳快的還能再打桶水回來。回屋一看悠車停了,就再推一把,懶得用手就拿腳一踹,車子一晃起來孩子就不哭不鬧,女人就操起納了一半兒的鞋底接著忙或者愜意地抽煙袋了。悠車懸空還保證了老鼠、黃鼠狼之類的小動物不至于傷到孩子。車子一晃,小涼風輕輕柔柔地搧動起來。不用搧扇自來風,也免了女人搧扇之苦,也就少受蒼蠅蚊子叮咬了。平時孩子躺在悠車里玩耍,車子一晃,車上掛著的小玩具五顏六色地連動帶響,唏哩嘩啦地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孩子看得出了神,便忘了哭鬧,女人下地淘米做飯啥也不耽誤。據說,努爾哈赤帶兵打進山海關以后,把悠孩子的法子也帶到了京城。每天從早到晚,皇家的后宮便是一片悠車的晃動聲和奶媽子哼搖籃曲的動聽小調。不用問,從康熙帝到光緒帝,清朝的天子都是悠車悠大的呢!
悠車的好處不僅僅是解放了勞動力,從現在的角度看,還有其科學育兒的一面。悠車一晃,孩子也就跟著晃,不會總睡在一個位置上,便不會使孩子睡偏了頭。同時睡悠車時要綁住手腳,孩子只能在車內仰臥,后腦勺壓得扁平,不會形成“前奔婁后勺子”,溜肩膀羅圈腿一類的毛病,也算是關東人對后代子孫的一大功績吧?
悠車的工藝簡單,但卻也含著關東人樸素的美:做悠車有諸多講究,要選結籽多的樹木,寓意多子多孫;選材多以柳木為主,輕巧不說,與“留”諧音,舊時缺醫(yī)少藥,養(yǎng)個孩子不容易,用柳木做車,企盼著孩子順順當當好養(yǎng)活,能留住。裁成薄片的柳木熱水煮過,趁熱彎成船形,接頭處用鉚釘釘牢,再安上底板一橫梁,四角包上鐵皮,穿上皮繩,涂上漆,刻上“長命富貴、九子十成”的吉祥話或各種圖案裝飾,再系上小鈴鐺,波浪鼓之類的玩具,往炕的上方“子孫橡子”上一吊,關東人家的其樂融融便會讓人心里一熱。
孩子過了“首士”——出生后的第十天,就要“上車”。一般孩子本家不自己做車,都是由娘家舅舅送過來,而且以舊車為好。舊車養(yǎng)過孩子,已經“實踐證明”能養(yǎng)活孩子,用起來吉利。關東人家有借車的風俗,到人丁興旺的富貴人家去借用過的悠車,特別是這孩子長大后中了舉人秀才的悠車,更是緊俏品、搶手貨。誰家的姑娘長得俊俏伶俐,女紅手藝地道,那她睡過的悠車也就更金貴。大凡這樣的人家也以把悠車借給他人為榮,跟誰關系要好,聽說人家生了孩子就會主動上門:“那啥,把我家的悠車拿去用吧。”“真的嗎?俺謝謝了。”“誰跟誰呀?這嗑兒讓你嘮的。”“那啥,等俺家的孩子懂事了,讓他去給你家的老祖宗嗑頭啊!”于是兩家的關系就更靠了,長輩們也會時常念叨:“咋的也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你是人家的悠車悠大的呢!”
睡悠車一般不鋪褥子,而是把裝了糠的布口袋放在嬰兒身下。這樣做可以讓孩子利尿去火。糠口袋下面還要放幾枚“壓車錢”,肩、腿等部位用布帶綁住,一是防其夢里翻身掉下來,二是使其胳膊腿直,不“溜肩膀”,長大了才能騎馬射箭。孩子上車之前,先要把自家的貓放車里悠幾下,沒有貓或者剛好貓沒在家,條帚疙瘩也成,悠時嘴里還要叨咕幾套“嗑兒”,以求去掉邪卸,保佑孩子順順當當地長大成人。
上了悠車的孩子,每天除了吃奶特殊情況外,一般都不往外跑。當媽的也往往是手里忙著活計,嘴里哼著小曲。關東女人哄孩子的小曲聽起來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卻充滿了原生態(tài)的韻調:“悠啊悠,麻溜睡吧別哭啦。狼來了,狗來了,黑瞎子背著鼓來了。老虎媽子跳墻了,舌頭伸出老長了,正趴窗戶看你哪。咬豬了,咬羊了,寶寶你可別哭了……”你說關東女人哼的哄孩子曲子嚇人不?虧得孩子不懂事,要是他們知道老虎媽子是何物,不嚇哆嗦也得嚇得尿褲子!
吊起來養(yǎng)孩子成為關東的一道靚麗風景線,樸實的美,自然的美,智慧的美,讓闖關東的關里人看了嘖舌又翹大拇指。原來,闖關東的關里人也逐漸習慣了這種方便實用的養(yǎng)育方式,于是,他們的孩子也是被吊著養(yǎng)大的。
四奇之四:嘎啦哈孩子愛
玩嘎啦哈這種游戲除了關東,保準你見不到。這是關東特產,也是絕無僅有的。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這種原始的游戲漸漸退出關東人的視線,就是在如今的關東鄉(xiāng)下也絕少見到了。
“嘎啦哈”是滿語,是指豬、羊、牛、馬等動物后腿上的一塊羊節(jié)骨,共有四個面,較寬兒凹陷的一面叫“坑”,凸起的一面叫“肚兒”;兩個側面一個叫“砧兒”,一個叫“輪兒”。每逢家里殺豬,大人們便會把那塊骨頭留下來,四個湊到一副,玩時用布縫個小方口袋,裝上砂粒或者糧食,把小口袋往半空中拋,趁布口袋在頭上空的當兒,手必須麻利地把炕上的“嘎啦哈”改變方向和位置,然后在口袋掉下來時及時接在手中,如此往復。這時關東孩子冬天里在室內進行的一種游戲,此中高手玩起來像雜耍一般,一只手上下翻飛,看得你眼花繚亂,煞是好玩。
收集“嘎啦哈”不容易,一頭畜牲才有兩塊,想攢一副,至少也得兩三年時間,這對于性急的孩子來說,是多么漫長的等待啊。為了得到一聲“嘎啦哈”,天真的孩子們圍著宰殺牲畜的人身前身后地轉,嘴里像抹了密一樣的甜,“爺爺”“伯伯”不停地叫著,可是僧多粥少,就算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也不一定能拿到手。論起“嘎啦哈”的大小,羊的正好,狍子的更好,豬的線條太粗,質感也不好,沒有羊的“嘎啦哈”精致,更沒有狍子的“嘎啦哈”妖美。但是,弄不到好的次的也將就著玩,還比沒有強。那時,誰若有十幾塊“嘎啦哈”,可了不得了,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使了性子終止游戲,弄得一群孩子大眼瞪小眼地你瞧瞧我,我瞅瞅你,末了還是異口同聲地說恭維話,才能哄出笑臉,接著往下玩兒。
“嘎啦哈”的玩法各異,有難有易。“抓對兒”最簡單,初學者多玩這一種。嘩啦一聲撒出“嘎啦哈”,總會發(fā)現有兩個或三個或四個一樣的面,把口袋高高拋起,趁口袋下落時去抓同樣面的“嘎啦哈”,抓到手里后再去接落下來的口袋,接到為贏,得分按抓到的多少論高低。也可能出現四個不同的面,一把抓到手,得分也最高。這種游戲看似小技,說道卻多,一般在游戲這前便要講好規(guī)則:比如在抓的過程中不許碰到別的“嘎啦哈”等,碰到別的“嘎啦哈”就算違規(guī),只好把輪到的機會拱手讓給下一個。最難的是翻面,口袋落下來之前,要連續(xù)完成幾個動作,最后還要把相同面的“嘎啦哈”抓到手,當然得分也翻倍。有道是,藝高人膽大,越是高難動作,越是有挑戰(zhàn)性,技藝得到大家公認的,在孩子堆里的威信也會大幅度提高,全村的孩子都愿兜著“嘎啦哈”會他玩,也算是“拜師學藝”吧。
關東的“耍正月,鬧二月,哩哩啦啦到三月”之說。也難怪,那時關東人“貓冬”,也實在太寂寞了,看小孩子玩“嘎啦哈”也勾起他們 對童年的回憶,大姑娘、小媳婦,甚至膀大腰粗的男人們也聚到一起,盤腿坐在炕上,嘴上叼著煙袋,一口緊似一口,手卻是不停,玩的花樣也比小孩子們的多,技巧也比小孩子們高。此時的孩子們才恍然大悟,都說父母是孩子的最好的老師,這話說得真對,老將出馬,一個頂倆。這樣的學習機會哪能錯過?一個個圍在大人的身后,小眼睛瞪得溜圓,一招一式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默默地想:明天我也有用武之地了!
幾塊小骨頭,竟然讓關東的孩子們的童年生活豐富起來,進而豐富了關東人的地域文化,不能不說是一個奇特的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