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你怎么這樣殘酷啊！你就這么狠心，硬生生的要去我孩子的命啊，他還太年輕，人生的路還長哇！

    ——林墨然

    大師哥走了，就這樣走了，連見他最后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留給我。

    ——林娟

    林娟和母親正在院子里包餃子，這時，林墨然抽著煙，陰沉著臉從外面走了回來。

    “爸爸！您回來了，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林娟站起來問，她從父親的臉上看出很多不快，“天呢，一定是出事了。”她想。

    “老頭子，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自己怎么一聲氣不啃。”林娟的母親很著急地問。

    林墨然沒有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地抽著悶煙。

    “是不是一鳴？是不是啊！老頭子，你快說啊！”林娟的母親哭著說。

    “一定是一鳴哥，他怎么了，爸爸，他回來了嗎？您快告訴我啊！”林娟蹲在父親的面前問，急切的問，此時她才明白她的那種不祥之感是有原因的。

    “唉，都別哭了，”林墨然將煙狠狠地掐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才說話，“是一鳴，他，他再也回不來了。”林墨然憋了一上午的淚才從眼眶里滑了出來。

    “什么，什么，老頭子，你開什么玩笑，一鳴，一鳴他怎么會回不來了呢？”林娟的母親不相信地問。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啊！一鳴哥是不會這么狠心離開我們的，他說過的，他一定會回來的。”林娟哭著一遍遍地說著。

    “唉，娟兒不要再哭了，人的生死是由老天爺定的，你一鳴哥這次也算是因工出差遭遇不幸！世事難料啊！”林墨然幫女兒擦去眼淚說，林夫人一把將女兒摟在懷里。

    “昨天的天氣實在是個鬼天氣，刮了一天一夜的風，又下著大雨，一鳴坐得那輛船在行駛的過程中被風浪打翻了，船上40多名乘客只救上來9個人，打撈上來的尸體有25具，還有6具尸體沒有找到，其中就有你一鳴哥啊！”林墨然哽咽著說完這些話，渾濁的眼淚布滿了整個臉，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老天，你怎么這么不長眼呢！這么好的孩子，你就忍心奪走他的性命嗎？”

    林娟的母親將頭對著天空聲嘶力竭的哭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鳴哥不會死的，一定是弄錯了，我昨天還看到一鳴哥了，他對我說，他今天就會到家的，他還說不會丟下我們的，他們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的。”林娟不相信地搖著頭說，一鳴哥的死對她來說無異是晴天霹靂，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的心被這個惡耗硬生生的撕成兩半，那種撕心裂費的痛一下子擊碎她做新娘子，風風光光出嫁的夢。

    “不，娟兒，醒醒吧！不要再不相信了，我們也不相信啊！可是又不得不相信啊！廠里剛才領導們在一起開了個會，明天決定給一鳴開追悼會！”林墨然背過臉，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說。

    “一鳴真是個苦孩子，從小爹娘就死得早，他在他叔叔的照顧下才好不容易長這么大，可是還沒來得及成家立業，還沒來得及過上好日子，卻就這樣走了，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林娟的母親傷心欲絕。

    李一鳴的追悼會第二天在單位舉行，林娟一家都去了，林彬也去了，全場的職工除了必須有一個人堅守崗位的，其余的也都去了。在沉悶、悲凄的哀樂聲中，單位領導、林墨然夫婦，林娟、林彬以及同事們都一個一個為李一鳴鞠躬哀悼。李一鳴的人生就這樣圈上一個句號，一個未知的句號。

    自從李一鳴走后，林娟家里的氣氛就再次變得沉重起來，林彬來得比以往更勤了，但每次過來除了打個招呼、干活外，幾乎不多說話。

    就這樣，二個月過去了，林娟家里的氣氛才變得緩和起來，才有一點生機。

    林墨然在征得女兒林娟同意后決定將林娟許配給林彬，畢竟林彬也很優秀。

    這天下午，林彬和往常一樣干完活后準備離去。

    “林彬，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林墨然叫住了他。

    “是，師傅。”

    “林彬啊！你今年也有二十四歲了吧！在家有對像嗎？”林墨然問。

    “沒有。”林彬搖搖頭。

    “噢，沒有，是到了該成家的時候了，你看你師妹咋樣？”林墨然開門見山的問。

    “師妹她挺好的，很招人喜歡。”林彬坦城老實的回答。

    “噢，這樣挺好，彬兒啊！這些天我和你師娘琢磨著該給你找個對像了，而林娟也老大不小了，她也該找個婆家了，我和你師娘尋思著，你看你們在一起合適不？如果不合適就算了。”林墨然抽了一口煙把這些話說完。

    “我……。”這件事讓林彬感到特別意外，他雖然在心里喜歡著小師妹，可是……。

    “是不是不太合適，如果不合適的話那就算了，就當我沒說，我不會強人所難的。”林墨然看他吞吞吐吐，不想勉為其難。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我沒有意見，只是小師妹她……”林彬面色擔憂。

    “你沒有意見就好，我的女兒我做主，她也沒有意見，老婆子，把林娟叫來。”

    “好。”

    林夫人和林娟一起從院子里進了房間。

    “老婆子，林娟和林彬的婚事就這樣定，今天是星期一，下個星期一就是五一了，將他們結婚的日子就定在五一吧。”

    “我沒意見，那我這幾天就去準備一下，把房間收拾一下，再把娟兒的嫁妝也準備好。”

    “好，就這樣定了。”林墨然說，“林彬，你去忙你的吧！”

    “是，師傅。那我走了。”

    “好。”林墨然點點頭。

    “娟兒啊！爸知道你心里不高興，可是誰讓一鳴這么命短啊！怨不得我們啊！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能讓你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啊！只能這樣辦了，希望你不埋怨爸爸。”林墨然嘆了一口氣說。

    “爸，媽，我是不會怪罪你們的，再說林彬哥也不比一鳴哥差啊！我想我會喜歡上他的。”

    “謝謝你啊！女兒。”林墨然站了起來，拍著林娟的肩說。“娟兒，你也知道，你哥哥他也是個短命鬼，不到三歲就死了，如果他還活著，我是絕對不會委屈你的，娟兒，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啊！也是唯一可以為我們養老送終的人，不是我們要決定你的婚姻，是因為爸想為你找個可靠的人，讓你一輩子都快樂幸福，娟兒，是我們對不起你啊！”林墨然又一次老淚縱橫。

    “娟兒，是我們對不起你啊！”林娟的母親也流淚了。

    “爸爸、媽媽，您們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這是個大喜的日子啊！不許哭的，您們放心，女兒是不會怪罪您們的，女兒也不敢怪罪您們啊！”林娟說，“您們的養育之恩女兒更是不敢忘記。”

    “娟兒，有你這么一句話，我和你母親就放心了，如果有一天我們閉上眼睛了，也可以放心的離去了。”

    “爸爸，您怎么凈說一些不吉利的話，女兒恨不得讓您們長生不老呢！”林娟嗔怪著說。

    “就是，老頭子，好好的日子不過，凈說一些死不死的話，就不怕外人聽到笑話，沒正性……”林娟的母親說。

    “好、好、好，不說了，再也不說了。”林墨然笑著說。

    “記住就好，老頭子，長點記性，孩子們都這么大了，別讓他們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