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上其他，昨晚的床上運動消耗了很多的體力，我急需補充能量。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我向店員借了一個電話，估摸著是醫院查房的時間，給莊以卿打了一個電話。

    莊以卿接到我電話的時候還有點神志不清，估計還沒有完全清醒。

    我們家這兩個孩子沒有什么其他的不良嗜好，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睡覺，尤其喜歡睡懶覺還有回籠覺。

    沒事的時候基本上我不會在九點之前醒來，更不會在七點多的時候就擾人清夢。

    莊以卿聽說我在醫院對面的永和豆漿更是吃驚不已，追問我發生了什么事情。

    “過來買單！”我利索地掛斷了電話，拿起桌上的紙巾認認真真的擦拭手指頭。

    手指頭還沒有擦拭完畢，莊以卿穿過住院樓渾濁的粉塵，落在我的對面，渾身灑滿了陽光。

    他仔細打量我一番，確認我沒什么不適，才拿起面前的豆漿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拉開椅子坐下。

    “于曉沒事吧！”我拿起他面前的雞蛋重重的咬了一口。

    “嗯，身體上沒什么大事！”莊以卿抬起眼看了我一下，垂下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點點頭，沒事就好！順手捏起他盤子里的奶黃包咬了一口。

    “怎么餓成這樣？”莊以卿一臉的狐疑。

    “家里沒人做飯？”他抬眼，不放心的追問一句。

    我胡亂的塞了一點食物，點點頭，又搖搖頭，又點點頭，尤少輝家平時有沒有人燒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昨晚確實沒有吃什么東西。

    “你一會早點回家休息下，上午我在這里陪陪于曉！”我趕緊拿起一個包子，填飽肚子要緊。

    “嗯，你慢點吃，吃相比于曉差多了！”莊以卿對我的提議不感興趣，嫌棄地拍了拍我的手！

    “呦呦呦，這還沒過門呢，就拿我跟你老婆做對比了？”我不滿的撅起嘴。

    要是讓他發現于曉吃相比我豪邁多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上當受騙的感覺。

    “別撅著嘴了，再吃點？”莊以卿拿起盤子里的奶黃包小心的撕開一塊，遞給我。

    我接過，一下扔到嘴巴里。

    “我是真餓！”我低下頭主動解釋，忽略他探尋的目光。

    “莊以卿，你打算怎么辦？”我出其不意的開口，截斷了他的追問。

    “什么怎么辦？”莊以卿顧左右言其他。

    “你就裝吧，你就使勁的裝吧！我就不相信你對于曉沒有感情！”我狠狠地戳了他的腦袋一下。

    “你的腦袋里到底是什么啊，漿糊還是稻草啊！”我搖頭看著醫院的人來人往。

    現在不過七點多，醫院已經很多人開始排隊了！

    “沫沫，看著她躺在地上的時候覺得全世界都不重要，我只要她好好活的！”莊以卿看著窗外有片刻的失神。

    我欣喜于莊以卿的突然轉變，一個人根深蒂固的自卑觀念瞬間改變，要克服多大的心理障礙，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

    我拿起盤子里的包子咬一口，等待莊以卿繼續說下去。

    莊以卿突然停下來，泄憤的拿起盤子里冷掉的包子一口咬下去，

    “可是她竟然不要我負責！”

    這個結果倒是出乎我的意外。

    “于曉，真的這么說的？”我追問。

    “嗯!”莊以卿不甘心地點點頭。

    “你吃完了回去休息下！今天我照顧于曉。”我拉開椅子，內心一萬個問號！

    “記得幫我把單買了！”我交代一番拿起凳子上的包，朝醫院走去。

    于曉正對著窗外失神，見我來了，勉強的笑笑。

    “怎么了，打算矜持裝到什么時候？”我隨手拉開一張椅子，愜意的坐下，將腳擱在于曉的病床上。

    “沫沫，我要死了！”于曉看了我一眼，將失神的雙眼重新聚焦在窗外的枯樹上。

    “于曉，你腦子沒有摔壞吧！”我略作停頓，緊張的盯著她的臉,放下腳，正襟危坐。

    片刻，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于曉白皙的臉龐滑落。

    “于曉，沒關系的，辦法總比困難多！”我站起身，讓于曉靠在胸前。

    片刻功夫，胸前濕了大片。

    我跟于曉有過命的交情，不論于曉是不是我的嫂子，都是我的親人。

    我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

    “什么時候的事情？”我努力克制住不停打顫的牙齒！

    “昨天晚上！”于曉用紙狠狠的擦了擦鼻涕，勉強止住哭泣。

    “我們大隊長給我打了電話，前幾天我們抓捕吸毒人員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人感染了艾滋病！”

    “什么人感染了艾滋病？是吸毒的還是你們同事？”我瞬間四肢發麻，扶住椅子勉強維持鎮定。

    “吸毒的原本就是艾滋病攜帶者，我們抓捕他的時候不同程度的受到傷害，一位男同事確診陽性！”

    “那跟你有什么關系，我記得那天你陪你家老頭出診的！”我心里早已驚濤駭浪，祈禱著于曉不能有事。

    我什么都不能做，雙手垂立兩旁，安靜的站在于曉身邊。

    這個時候我的任何舉動都有可能讓于曉奔潰。

    “在出診路上遇見的！老頭要走路，我就陪著，然后吸毒人員翻墻我也就翻墻了！”于曉說這說著重新捂著臉哭起來。

    “你腦子沒病吧，你休假的時候翻墻干什么東西！”我來了脾氣，將手里的包狠狠地砸在床上！

    “我的同事們蹲守了好幾個月才找到他們，好不容易讓我們遇上了，我出于本能反應就追上去了！”于曉撇嘴，哭出聲來。

    “你跟他們有沒有肢體接觸？”我抱著僥幸的心理祈求，千萬不要接觸。

    于曉紅著雙眼，點點頭。

    “艾滋病攜帶者是你抓捕的那一位？”我顫抖著追問，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于曉點點頭。

    “我跟那位受感染的男同事一起抓捕的！”于曉低著頭，淚如雨下。

    “沒事的，于曉，一定沒事的，禍害貽害千年！”我摸摸于曉柔順的長發，淚水奪眶而出。

    于曉仿佛看見了希望，瞬間又低下頭.

    “沫沫，我同事都感染了，我受傷的創面比他還大，怎么可能不感染？”

    “所以你昨晚就知道了對不對？”我感到刺骨的寒意，雖然只是深秋，但這種寒意透徹我的整個心扉，讓我的整個牙齒不由自主的戰栗起來。

    “沫沫，你說我會不會死？我肚里的寶寶會不會有問題？”于曉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我，不由自主的摸摸鼓起的小腹。

    我心如刀割，我畢業的時候拒絕了導師齊思明齊大公子的盛情邀約進入醫院工作，我厭倦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有生死輪回的悲壯。

    我安心的窩在醫學院校，做個不諳世事的大學老師，覺得這樣歲月靜好很適合我，只是看見于曉祈求的目光時，我才發現，我應該在醫院工作，這樣面對親愛的家人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束手無策。

    我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于曉的肩膀，給她力量也給自己力量。

    “于曉，相信我，肯定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我們都會好好的！”

    我自己都覺得語言蒼白無力，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安慰她。

    于曉點點頭，眼淚再次澎涌而出。

    “對不起，曉曉，昨天我應該陪著你的！”我摸著于曉的長發，心中酸澀不已。

    “你知道嗎，昨天你哥哥向我求婚我有多么高興嗎，可是我沒有辦法答應他，我不能耽誤他一輩子！”于曉斷斷續續的開口，早已泣不成聲。

    “于曉，你不用擔心，一定會有辦法。”我痛苦的閉上眼睛，滿心惶恐！

    我四處的摸索手機，最后將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出來也沒有找到。

    “我昨天打你電話，一直關機！”于曉抬起眼，擔心的望著我。

    “好吧，我的手機可能丟在哪里了！”我頹廢的坐下，使勁的敲打自己的腦袋，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到底丟在了什么地方！

    我這個腦袋是干嘛用的，難道是用來看的嗎？關鍵時刻怎么一點作用也不起！

    “沫沫，你沒事吧？”于曉抬起紅腫的雙眼，艱難的看著我。

    “沒事，就是手機不知道丟在哪里了！”我站起身，平復一下情緒，將桌上的蘋果拿起來。

    “我去給你洗個蘋果！”說完，逃也似的竄了出去。

    好吧，我屬于只會逃避的那種人，實在沒有辦法沒事人一樣的站在于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