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蝴蝶夢 21 相送
作者:
金少凡 更新:2016-02-16 20:45 字數:1990
過了幾天,水月亮來電話,說還想去紫竹院走走。紅彤彤說他不想去了。水月亮問他是不是因為那天的那個電話,是不是那個電話傷害了你。紅彤彤沉思了一下,說,沒有,是我傷害了另一個人。
又過了幾天,水月亮來電話說要他陪她一起晚吃飯。紅彤彤就說行。水月亮問他想吃什么。紅彤彤想了一下,說,你能不能淑女一點。水月亮不解,問,何為淑女一點?紅彤彤就說,就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大概是這么個意思吧。水月亮的反應很快,就回答說,你不就是想叫我下廚,給你做飯嗎?不就是你強調的在外當領導,在家當老婆嗎?行,你過來吧,我今天親自下廚。等到六點鐘紅彤彤來到水月亮家的時候,水月亮果然腰間系著圍裙,正在廚房里面忙活,并且,飯桌上已然大盤兒小盤兒的擺上了好幾個菜。盡管這其中絕大部分是超市里面買來的熟食,但是紅彤彤已經感覺到很滿意了。你系著這個圍裙,紅彤彤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水月亮拿著鏟子在鍋里翻騰著,說,還真有一點女人的味道。你什么意思?水月亮反問道,你是說,我不系圍裙,不像一個女人么?還是說,是女人就要系著圍裙?紅彤彤被問得一時語塞,不知用什么話來應對,就干脆走過去,把水月亮攔腰抱了,水月亮也腰上安了軸兒一樣的,就勢倒在了紅彤彤的懷里,說,我要你今天好好抱抱我,好好表揚我。
吃罷了晚飯,水月亮問紅彤彤說,接下來我們干嘛?紅彤彤不假思索的回答,散步。并且征求水月亮孩子的意見,說,咱們一起去好不好?孩子說,不了,你們去吧,我去找同學打球。孩子轉身回房間換衣服,紅彤彤和水月亮也正準備下樓散步的時候,水月亮的手機忽然又響了。紅彤彤的心里立即又產生了條件反射,渾身一陣緊張。因為是在水月亮的家里,此時此刻,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把身子放在哪里。他試著,躡了手腳,走進了廚房。喂,是我。水月亮手機的信號很好,那男人的聲音很大,走到廚房里的紅彤彤覺得那聲音是追著自己來的:我剛在你樓下的飯館吃完飯,啊,對,酒足飯飽,我想上樓,到你那里坐坐,可以么?水月亮側過頭來,看了看躲在廚房里的紅彤彤,遲疑了一下,對著電話說,不行。為什么?對方問。不為什么,水月亮答,你就是不能上來。是不是他在你那里?那男人問。水月亮用眼睛看了看廚房里的紅彤彤,說,對,他在。聽說紅彤彤在,那男人喝到肚子里的酒精就被騰的點燃了,紅彤彤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我馬上上樓,就掛了電話。水月亮見事態嚴重了,便趕緊對廚房里的紅彤彤說他喝醉了,我下樓攔他去,你就在這里別動啊。轉身走出去的時候,她很響亮的撞上了防盜門。被鎖在屋里的紅彤彤從廚房里走了出來。重新回到了客廳里的時候,他忽然擔心起了水月亮,他不知道身材羸弱的她怎么去阻止那個被點燃了火藥的男人,并且她能不能阻止得了那個男人。水月亮是個很顧及臉面的人,這座樓里居住的又都是她一個單位的同事,同時她又是一個領導的身份,如果兩個人在樓下或是樓道里短兵相接,后果不堪想象。想到此處,紅彤彤決定立即離開水月亮的家,自己走了,水月亮再把那個男人請進來,干戈會不會很快的轉化為玉帛他不敢肯定,但最起碼能做到家丑不外張揚。這么想了,他就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下樓。這個時候,水月亮的孩子從自己的屋子里出來了,紅彤彤就把剛才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并且囑咐他下樓看一看,因為那個叔叔正在氣頭上,千萬別叫他媽媽受到什么傷害。見紅彤彤要走,孩子說,叔叔你踏踏實實的坐著,沒事,他不敢上來,我下樓看看。聽孩子那么說了,紅彤彤就沒好意思走,并且這個時候走了,紅彤彤也覺得有種不仗義的感覺,況且,他又沒有偷誰搶誰,自己為什么要倉皇地離開呢?于是,他就坐在了沙發上翻看著電視,等著事態的發展。不大一會兒,水月亮的孩子回來了,說他媽媽和那個叔叔在院子對面的馬路上談話呢,不過,那個叔叔的確是喝多了,失去了理智,要么您先走吧,省的他真的上來了麻煩。紅彤彤就背起了書包,獨自下了樓。走出水月亮家大院的時候,紅彤彤的心里略微帶了些許的緊張,他不知道水月亮和那個男人在哪里談話,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會不會突然地出現在他的面前,擋住他的去路,盡管他很明確的知道,水月亮并不是那個男人的老婆,他們兩個人也并不是在偷情幽會。在通往地鐵的路上,紅彤彤聽到有人叫他叔叔,回過頭去看,見是水月亮的孩子追了上來,孩子說送送他,他沒聽清是他自己決定要送送他,還是水月亮叫他來送送他的。兩個人并排走著的時候,紅彤彤對孩子說,你是大人了,家里的事情,你要操點心。這個時候,你媽媽很難,你得幫幫她。孩子說嗯,今天我不去找同學了,我送您回來就去跟那個叔叔談。實在不行,紅彤彤遲疑了一下,說,你找幫同學,教訓一下他,也不失為一種辦法。不,孩子說,我還是跟那個叔叔好好談談吧。從孩子的話里,紅彤彤聽出來,他們相識多年了,這些年中,他們之間確實建立了一種特殊的情感。后面的一段路上,紅彤彤沒再說話,孩子也沒再說話。到了地鐵入口,紅彤彤站住了,握了一下孩子的手,說,謝謝你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