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老蘇都在算著帳：一個月1600元工資，加滿班還可以多拿到600元。家里要1500元開銷，如果老婆、父母、孩子有病，又得花錢。一個月出去八次，要240元。如果租房，一般先交半年房租，一個月150元，那就是900元。第一個月沒怎么加班，兩個月才拿了700元加班費，加上工資留下的兩百元，總共才900元，草香拿走了480元，還剩420元。如果只租三個月，也要450元吶！還要另付草香一月240元。這租房的錢真是白出了！哎，老蘇越想就越不敢想。

    跟別人在一起，她們就催著你，那真是“方便”。跟草香在一起，那是蝕骨銷魂。嗯，租吧，先租三個月。嗯，要是老婆也來多好！咳，這個婆娘身體不好，進不了廠，如果像李進那樣，就不用花那兩百四冤枉錢了。那婆娘也沒味，像個死人一樣，有時還不讓人碰。嗯，租吧，錢不夠先從老板這里借。

    快下班時，老蘇終于打定了主意。

    一下班，別人都去洗臉洗手，老蘇沖進老板辦工室。

    “何老板，打個電話。”

    “打回家去？”

    “不不不，就這里不遠。”

    “好，你打吧！”

    老蘇拿出昨晚扯下的紙牌，照著上面的號碼撥，一會兒就通了。

    “喂，你的房子出租嗎？”

    “是啊，你要嗎？”

    “嗯，半個小時后到那門口見好嗎？”

    兩人約好一會兒見面。老蘇放下電話。

    “老板，借我一百塊好嗎？”

    “老蘇啊，你借錢干嗎？在這里包吃住，兩分錢寄回去養(yǎng)父母子女多好啊，拿給那些女人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與那個約好租房？老蘇啊，你**不起啊！”

    老蘇傻笑著說：“不是**，是……是合租。”

    這時，工友們逐漸來到了廳里，老蘇怕大伙取笑，忙催著說：“借給我吧，月底從我的工資里扣。”

    何老板從口袋里抽了一張一百的給了他，他趕緊塞進口袋里去，但還是被小白看到了。

    “老蘇大哥，你又不抽煙，借錢干什么？”

    大伙立即哈哈大笑。老蘇不吭聲，端了飯菜自顧自吃起來。三兩下就撥拉下兩碗飯，把自己那份菜的菜湯也嘬盡，把碗一推，拍拍屁股出門去了。

    老蘇來到四合院子里，房主已等在那里了。

    “你是房主嗎？”老蘇問。

    “是。你要租房？”

    “嗯。打開看看吧！”

    房主開了門，二人推門進去。屋子有十二三平方，里有一床一桌兩凳。墻用石灰抹過，看著還干凈。

    “多少錢一月？”

    “你去問問，平房都是一百五，樓房兩百。”

    “能不能便宜一點，我們打工的也沒有什么錢。”

    “就這個價了，大家都一樣。租多久？”

    “先租三個月。”

    “人家一租就是半年。你中途走，我們會退錢的。”

    老蘇忸怩了一下，說：“還是先租三個月吧！”

    “好吧，那就把房租先交了吧。”

    房主從身上拿出一本發(fā)票，填了一下，扯給了老蘇。老蘇抖抖地摸出五張錢，房主抽過來，看了看，掏了一張五十的還老蘇，又掏出兩個鑰匙給老蘇，走了。

    老蘇看看，拿掃把掃了掃地，再看看，舒了口氣。還真有點像家了！老蘇鎖了門，哼著歌回廠，一路上，心情好極了。

    下午干活，老蘇也干得很歡，不知不覺四個鐘頭就過去了。下了班，進了木屋，老蘇忍不住了。

    “老李，你在外面租房多少錢一個月？”

    “一百啊！怎么，也想到外面租房和相好的一起住？”李靜想，這家伙難道真租上房了。

    老蘇傻笑兩聲說：“沒有，沒有，就是想到外面清靜清靜。”

    “清靜個屁！該不會是有什么人吧！”小白玩笑道。

    老蘇沒敢惹小白，讓他去說。

    “你不會跟我租的屋在一起吧！”李進故意說。

    “你租哪里？”

    “我租巷子轉進去的那個四合院。”

    “噢，是那里呀，好，好！”

    老蘇沒有直接回答，他沒想到李進租的是同一個地方。他怕草香會不好意思，草香在玩具廠上班，李進的老婆也在玩具廠上班，就怕她們是同一間廠的。他倒不怕，廠里大家都知道他好那么一口。

    “壞了，壞了。老蘇，如今包上了。老蘇啊，你的背運開始了。”小白嚇老蘇。

    “我……我沒有包。就是和那個……那個女子住在一起。”老蘇在小白的一匡一詐下，終于說了實話。

    “還說沒包，都住在一起了。就是上次你跟我說的那個十分夠癮的那個？你說沒有包，那就讓我上一上。”

    “去……去去。人家在那邊廠上班。人家就是跟我好。”

    “**無情，戲子無義。她不是賣給你嗎？那她就不會白給你。”

    老蘇被小白頂得無話可說了，只好應道：“你有本事，你去包給我看。”

    “我不用包，我老婆下個月帶了孩子過來，我也去租房住。你那病妻，來了也沒用。所以，你才……”

    老蘇見說不過，甩手出了門，去老板那廳里看電視去了。

    今天加夜班，老蘇覺得時間十分長，總不到十點半。李進、小白早看出了他心不在焉，心早飛到那個租來的愛巢里去了。

    一下班，老蘇搶先進了衛(wèi)生間，扒光衣服，拿起龍頭沖了幾分鐘，換了一身衣服，把臟衣服往臉盆一塞。回到木屋，抱了被子出門去了。

    李進見他出廠，在他后面喊：“哎，哎，老蘇，等一下，我和你一路走，我們一起去接娘子去。”

    老蘇假裝沒有聽見，匆匆走了。

    李進洗了澡，照舊往玩具廠走，去接胡蘭。他們約好，胡蘭洗了澡洗好衣服，出廠等，李進則把衣服留下來明天中午洗，這樣，就不會耽誤時間了。

    等李進接了胡蘭回到出租屋，見對面那間屋已經亮著燈了。

    李進對胡蘭說：“他們租上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