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戰爭是什么？在洪樓的心里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是不是就像他與大哥陳長木和那些散兵游勇的斗爭呢？以刀槍以鐵箭！

    可是陳長木知道。當他們從馬商的口中聽到北牧攻打天啟的消息，當他們聽到瀛洲王亦起兵西進的時候，陳長木知道真正的災難要再一次降臨了。戰爭不是兒戲，就像三十年的江湖爭斗，那又何曾不是一場戰爭，陳長木只知道那次他走馬幫的爺爺死了，被一支毒箭射中了眉心，不偏不倚，卻不知道是誰放的箭。他只聽他老爹講，人流的血比馬流的血多，那些手持刀劍槍鉞的邪教流派，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呼吸的江湖俠客。當時他還小，他并不知道他的老爹講的是什么，只是看著一把年紀的父親在講那些故事時，全身都在發抖，不知是恐懼還是悲傷？如今陳長木自己知道了，那是恐懼，至少對他手無縛雞之力的父親來說是恐懼。

    江湖爭斗，流匪橫行，這些年在南蠻陳長木不可能不知道。

    塔，一個花環砸中了洪樓的腦袋，使他一下子眼睛看到了他面前的山巒。

    回頭望去，惡人正捂著嘴在那可愛的笑著，但明顯還是很扭捏的樣子。很長時間，惡人好像開了心竅，折騰的時候少了，雖然時不時還會追著洪樓咬牙切齒的打鬧一番。每次不是惡人哭了，就是洪樓的胳膊上再多一排深刻而整齊的牙印子。

    起身，洪樓把花環帶在了頭上。卻是見惡人更加開懷的笑了，很明媚很燦爛很漂亮很好看。一雙眼從來都那么動人，雖然那一身淺藍色的衣服比不上錦衣繡袍，但穿在惡人的身上，更有一番風情，無奈那天生一副傾城傾鎮的容顏。

    而在惡人的眼里。臭人純粹就是一個傻瓜，傻的實在傻的可愛傻的讓人心疼。一個精心編織的花環硬是被洪樓從后面帶到了前面。樸靈恩顯然在笑話洪樓。但這般花環，洪樓只覺得上下一個模樣，就學著惡人的樣子扣在了頭上。

    一步，兩步，洪樓向山崗走去，他想告訴惡人一件事。而樸靈恩竟迎著洪樓走來，卻是不知道又有什么陰謀詭計。一看惡人笑的花枝招展的樣子，洪樓只好把一雙手悄悄的背在了背后，反正打定了主意是可靠的辦法，不行就閃。

    只是在洪樓終于鼓足勇氣站在惡人的面前時，發生的一件事讓洪樓呼吸都停止了好一會，惡人在幫他整齊著花環，清香的味道，洪樓百聞不厭。一點一點的挪移，洪樓只感覺自己的頭發要被惡人給折騰了，但是他才不管了，因為此刻洪樓的眼中，是一個細膩溫柔的惡人，大大的眼睛雖然只看著他的頭頂，但洪樓看到的是惡人的整個面容，一年多來，惡人好像長大了，睫毛更加修長，與當年在野店剛把惡人從麻布袋中解放出來不一樣了，當時的青澀如今好像在惡人的臉上找不到更多一點的影子，卻是多了一點成熟，多了一點味道，雅而淡，美好而恬然，洪樓不覺得是自己全部的功勞，他可以這么想，但絕不能說出口。

    呃，惡人，你踩到我的腳了。只見惡人專心的擺弄著花環似乎迷失掉一樣，伸著光潔如玉的雙臂，惦著腳，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閃耀。

    可是下一刻，洪樓感覺到了疼，因為惡人咬在了洪樓的左臂上面，不知為何。

    難道自己又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