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鋼炮失蹤
作者:
彊疆 更新:2016-01-12 16:33 字數(shù):3363
17、鋼炮失蹤
大概在尤希望去葛小朵家的一個小時后,郝靠山接到報告,說尤希望不見了。郝靠山以為他拉屎去了,就罵,格老子日他媽喲,真是懶人懶馬屎尿多!就等,等了足有一個多小時,還是不見回來,就起疑,叫班長發(fā)動全班去找,班長說早就找過。郝靠山知道情況不妙,正要發(fā)動全排去找,有士兵來報,說在兩小時前看見有人把尤希望帶出了礦區(qū)。接著又有哨兵來報,說看見新四軍連夜進了盤龍山西南處!兩件事合攏一起,郝靠山已感覺到事關那門鋼炮,就急切切去了一個地方。
那時已過夜十二點,花董事長忙完一天該忙的事,回到自家小洋樓,盥洗過后,上到二樓臥室,習慣地走到西墻衣柜前,伸出右手,反復撫摸擺放在衣柜上自丈夫亡故后就一直伴陪著她的那臺維克多留聲機,睹物思人,陡生幾分悵意,就輕輕揭去磁盤上蒙蓋著的那塊紫紅綢布,撳下按鈕,將針頭對準磁槽,見留聲機里一陣長長的“呲呲”聲,就怏怏回到窗前桌旁,保姆送來參水,她接過,招呼去休息,這才悠然坐上柯藤圈椅。
這時,留聲機里歌聲已起,唱的是名曲《魂縈舊夢》,就聽那素有“一代妖姬”之稱的白光靡靡唱道,
花落水流,春去無蹤,只剩下遍地醉人東風。桃花時節(jié),滴露梧桐,那正是深閨話長情濃。青春一去,永不重逢,海角天涯,無影無蹤,燕飛蝶舞,各分西東,滿眼是春色酥人心胸。青春一去,永不重逢,海角天涯,無影無蹤,斷無訊息,石榴殷紅,卻偏是昨夜魂縈舊夢……
聽著,海棠花覺得手中茶杯有千鈞之重,端舉艱難,就把放到桌上,那張微有幾分憔悴的長方臉龐已顯出一絲極其復雜的情感……
就在這時,樓梯上一陣“咚咚”作響,郝靠山邊上樓梯邊慌張喊道,董事長,董事長,出大事嘍!出大事嘍!
海棠花開門,什么事慌成這樣?
郝靠山將頭上破軍帽捋下,抓著搖風,董事長,新四軍找鋼炮去嘍!
海棠花頓了一下,不動聲色,大驚小怪干嗎?找就找唄。
郝靠山兩腿顫顫,董事長,這事要是給皇軍知道,我這腦殼可就沒嘍!
海棠花瞥了一眼,微帶幾分譏刺,像你這樣大呼小叫的,皇軍哪能不知道?接著又說,你不是要做富昌鐵礦的靠山嗎?遇到這丁點大小事,就慌成這樣,我還敢相信你嗎?
郝靠山覺得尷尬,撓著光亮腦殼,自嘲地“哦哦”幾聲,又轉為滿臉堆笑,董事長,你真要得!我聽您的。就聽到歌聲,渾身躁動,歪心思涌上心頭,就伸長脖頸,腆著臉,董事長,這歌真好聽唦,唱得格老子心里癢酥酥的。董事長,我、我想、想……就翹起下頦,將那張扁嘴湊到海棠花面前。海棠花輕輕罵了一聲,也不拒絕。郝靠山就緊摟住一邊親吻,一邊動著手腳,渾身上下都在膨脹、燃燒,正想更進一步,保姆在樓下咳嗽,他那膨脹如汽球燃燒如火炭的身體也就癟塌和熄滅了大半,再想到柯夫人現(xiàn)在的身份,自然更不敢有過多奢望,最后只在海棠花臉頰處重重“叭”了一口,兩臉分開,又看了兩眼,這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這天深夜,石谷大佐正在電話里接受他的上司清水司令的訓斥。訓斥的內容自然是為他遲遲沒能將富昌鐵礦的礦砂運回大日本帝國而惱怒。石谷君,你的知道,珍珠港的被炸,就意味著太平洋戰(zhàn)爭已經(jīng)全面爆發(fā),我們大日本帝國正急需大批鋼材制造武器,你的富昌鐵礦已經(jīng)占領快一年了,為什么遲遲運不回鐵礦石?啊?啊?
石谷站得筆挺,嘴里不斷應著“哈依”,待對方語氣稍有緩和,這才解釋,將軍,富昌鐵礦雖然被我們控制快一年了,但新四軍干擾的厲害,我們大日本皇軍要運礦砂實在的困難!
清水斥責,困難?什么的困難?新四軍不就是那幾條破槍,你的大炮的干什么?
這就是軍令!
石谷大佐雖然有著堅槍利炮,但偏偏遇上個死對頭江尺君!石谷想到中國有句俗話,叫“穿皮鞋的怕穿草鞋的,穿草鞋的怕打光腳的,打光腳的怕不要命的!”就已清楚感覺到,那個江尺君為了護衛(wèi)盤龍山的鐵礦資源,就是個地地道道的“不要命”者!他這個“穿皮鞋”的要對付那個“不要命”的,本就是力不從心,再加上一心要打通中國西南通道的清水師團,一次次受到新四軍主力部隊的阻撓,又不斷地調譴他石谷的聯(lián)隊前去支援、配合,石谷終究是分身乏術啊,怎能確保將中國的鐵礦及時運回大日本帝國!
憋屈啊。
清水不由分辯,繼續(xù)在電話中怒吼,石谷君,要是再不把富昌鐵礦的礦石運回大日本帝國,我的拿你是問!
石谷正想解釋,已聽對方掛了電話,只得盯著話筒“哈依”一聲。
就在這時,石谷接到了另一份情報,說那門丟失的鋼炮還在盤龍山上。起始,石谷并不相信,但見送信人說得千真萬確,就不得不警覺起來,幾乎與此同時,一個惡魔般的陰影又襲上心頭,就想起新四軍上次用犧牲士兵生命來阻止他向大日本帝國運送礦砂的事,于是聯(lián)想到,如果那門依然存在的鋼炮一旦落到新四軍之手,不,是落到那個“不要命”的江尺君之手,那對他今后的江上航運更是何等的不利!想到此,不禁一陣顫栗,接著就大聲喊道,把杜營長的叫來!
一小時后,杜昭秋倉惶趕來。
石谷劈頭就問,你的鋼炮的毀了?
杜昭秋不知何意,閃動幾下眼睛,太君,早就毀了!
正覺回答不妥,那石谷已一步跨到近前,掐住他的脖頸,聲嘶力竭吼道,我已得到準確情報,那鋼炮的還在!還在!就重重一推,將杜昭秋推出數(shù)丈之遠。那鋼炮的要是落到新四軍手里,就等于掐死了長江航道,掐死了長江航道,就等于掐死了我大日本帝國運送鐵砂的通道!通道!你的懂嗎?
杜昭秋好不容易站穩(wěn)腳跟,哭喪著臉,太、太君,運礦砂那、那是生意人的事,這與您……
不等對方說完,石谷大佐那兩顆鷹眼珠幾乎要暴跳出來,大罵“八格”!再次揪住對方衣領,重重扭擰幾下,你這支那的蠢豬!太平洋戰(zhàn)爭就要全面爆發(fā)了,戰(zhàn)爭需要武器,武器需要鋼鐵,鋼鐵需要鐵礦石,大日本帝國的鐵礦石大多來自你們的中國!中國!懂嗎?啊?見杜昭秋臉色蒼白,又擰著一個旋動,讓杜昭秋就地打著旋轉,一邊下著死命令,你的趕快把鋼炮的找回來!找不回來,死啦死啦的!
杜昭秋答聲是,踉蹌出門,跑過一段,又回頭覷了石谷一眼,暗罵,老蔣不是好東西,狗日的石谷也不是好東西,把老子當陀螺打旋旋喲!
杜昭秋回到營地,照例把郝靠山找來一頓臭罵,第二天一早,就帶著郝靠山那個連去了盤龍山南。
當走到尤希望藏炮的那個山洞下方的山澗源頭,郝靠山用手一指,說在那!
杜昭秋就見著山澗南頭一棵傘狀低矮枸樹處的石崖,叫停隊伍,命令,給老子把拖上來!
郝靠山領命,帶上兩個士兵,手抓竹枝樹條小心翼翼下到枸樹蓬處,鉆了進去……
杜營長擔心節(jié)外生枝,也跟著下去,見郝靠山三人正彎腰曲背在樹蓬石崖四周尋找,就用腳踢蹬他屁股,罵道,你個龜兒子,鋼炮到底藏在啥子地方喲?
挨揍,郝靠山習以為常,并不害怕,只撓得頭上破軍帽陣陣歪斜,營長,格老子就是藏在這地方唦!你看,我還把這樹皮剝了個記號,哪有錯喲!就指枸樹上一塊足有五寸長短已經(jīng)結疤的印記給營長看。
那,那你給老子把找出來呀!又是一腳。
這次疼了,郝靠山一邊揉臀,就指山澗的下游,營、營長,是不是被山洪從這山溝溝里沖到下面去嘍。
杜營長看了看眼前這條既寬又深的山澗,似乎相信,就喊全體士兵沿著山澗一路尋找下去,找了數(shù)百米,仍不見鋼炮蹤影。
杜營長火起,又是一腳,原來藏在山洞好好,誰叫你換了地方?
尤希望幸災樂禍,趕緊過來,就是嘛,藏那山洞中幾好喲!
杜昭秋更是惱火,也學石谷,揪住郝靠山衣領,重重一扭,說!為啥子把鋼炮藏到這塊?給老子找出來唦!
郝靠山兩眼翻白。
不等對方立穩(wěn),杜營長又吼,是哪個叫你把鋼炮轉移的?給老子說!
郝靠山喘過氣,回過神來,兩眼巴望著營長,神神秘秘把那張扁闊的大嘴湊到杜昭秋耳邊,營長,轉移鋼炮是……
此時,正有一人密切關注著川軍的一舉一動。
他就是江尺君、江指導員。
天亮時分,石疙瘩來報,說石谷大佐已知新四軍去盤龍山找鋼炮一事,杜營長已把郝靠山喊走,無法帶回。
石谷的信息怎么會如此迅速?江尺君想,就立即派人打聽杜昭秋和石谷大佐的動靜。果然,信息反饋回來,說杜昭秋第二天要親自帶兵上山尋找鋼炮。有了上次江上攔截礦砂的慘痛教訓,江尺君和焦連長更想得到那門鋼炮,于是二人分工,由江尺君帶領石疙瘩幾名戰(zhàn)士尾隨川軍,一是了解鋼炮藏匿地點,二要弄清川軍反復轉移鋼炮的真正目的所在;焦連長帶著全連戰(zhàn)士守候在盤龍山山腰,一旦川軍找到鋼炮,立即行動,強行截下。
時間在一秒秒過去,一個多小時后,川軍同樣沒有找到鋼炮。隱蔽在石巖后的江尺君正感納悶,見郝靠山要說出指使轉移鋼炮的人,心中一喜,正要聽個明白,卻見郝靠山只把那嘴湊近杜昭秋耳邊……
江尺君知道無望,只得帶領戰(zhàn)士悄然返回。
18、救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