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上班途中，聽揚州新聞廣播報了一條消息，說氣象專家預測，已經持續了3天的霧霾天氣還將繼續持續下去。主持人問了一個問題：如果空氣都不能呼吸了，我們還剩下什么？我對搭車的兩位同事說：我們還剩下什么呢？空氣不凈，小命難保。正說著，一大團濃霧撲面而來，我趕緊踩剎車減速。

    穿過團霧，繼續邊開車邊聽廣播。節目播到新聞記者采訪揚州環保局的某位領導，詢問霧霾的成因，此人說霧霾的成因主要還是因為高郵寶應一代屬水鄉，秸稈焚燒的顆粒和水網的霧氣結合，就會經久不散，形成霧霾。聽到這里，我只想問一句這位環保人士：我可以說臟話嗎？

    寶應的情況我不了解，但是在水稻收割的季節，我連續幾個周末回高郵，在鄉間小道穿行時，不斷碰到政府的宣傳車，喇叭里循環播放的是：“禁止焚燒秸稈，對子孫后代負責”。母親說去年開始，高郵就沒有人焚燒秸稈了，因為污染嚴重呢。為了確保農民都遵守，從高郵市到各個鄉鎮再到村委會，責任層層落實。村委會又將責任落實到村民小組的組長，所以組長就發動全家去地里監督。這種人管人的做法雖然很落伍，但是對于文化層度不高的農民來說，這種管理方式無疑是最切實有效的，所以高郵沒有一處農田里有焚燒的痕跡。

    再看看揚州周邊，去年麥收季節，大片大片的農田里火光熊熊，所以揚州就做了一個多月的霧都。到了秋收季節，焚燒秸稈的現象雖有好轉，還是沒能杜絕。今年我們上下班的路上倒是看不到大片焚燒的現象，但是間或總是有一些路段能嗅到那種熟悉的煙氣。不知道是不是揚州城太大了，領導管不過來了；還是城市發展太快，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屑去問；又或者領導們覺得城市的邊民素質比較高，他們比高郵、寶應的農民更懂得環保的重要性。但是事實明擺著，揚州城邊民的環保意識就是不如高郵寶應的純農民。

    說到秸稈焚燒，在中國這個農業大國的鄉村里，占總人口70%的農民祖祖輩輩都是以稻麥的秸稈作為燃料，那時候家家戶戶炊煙裊裊，天依然藍的那么澄凈，水依然清的那么甘甜，空氣依然清新的讓燒煤球的城里人羨慕的要死。就算現在他們素質低下，點燃大片大片的農田燒紅了天空，那么在去年麥收季節也就一個多月空氣污染而已，并沒有像現在這樣嚴重到需要發出三級預警，何況現在大片焚燒的現象已經沒有了，就算寶應那邊還有這樣的現象，寶應距離揚州也太遠了吧？假設“秸稈焚燒的顆粒和水網的霧氣結合形成霧霾”這句話成立的話，那么霧霾嚴重的應該是高郵寶應，不是揚州。所以我還是想對那位受訪的環保人士說一句臟話？

    仰望揚州的天空，兩處電廠的高大煙囪每天冒著濃濃的白煙，農藥廠的煙囪冒出的則是灰黑色煙霧。據住在位于農藥廠西邊世紀家園小區的同事說，他們家里常年不敢開窗戶，盡管這樣，農藥味還是擠過窗戶的縫隙飄進家里，讓他們久而不聞其臭，一天天被動地慢慢吸毒。再看看一些需要排污的企業，今天環保局來查了，停產整頓，過不了兩天，打點好了，照樣排污。還有那些不達標的汽車，明明到了報廢的時候，但是因為沒有嚴格的監管機制，有多少報廢的車里被拉倒修理廠整個容，換個部件，照樣在城市鄉村的大街小巷里奔跑，我們小區門衛的馬路上就停著一輛黃色的某超市的免費接送班車，每天早晨都要在路邊噴上十幾分鐘的濃煙才開走，路人掩鼻側目也難耐其何！更有不少卡車、廂式貨車、渣土車，噴著濃濃黑煙在路上橫行霸道；還有垃圾焚燒，一小堆垃圾點燃，很遠都能聞到刺鼻的氣味……這些廢氣的構成可不是秸稈的焚燒物可以比的，那些廢氣里有很多難以分解的顆粒，我想那些應該才是霧霾的主要成因！

    揚州是獲得聯合國人居獎的宜居城市，提起這項榮譽，人們想到的就是瘦西湖的秀、古運河的靜、大運河的魄、雙東的韻、瓊花的美、廣陵琴派的雅、揚州八怪的奇以及古代文人墨客詩詞歌賦里的繁華和綺麗。當年獲獎時，揚州的這些特質可都是沐浴在湛藍的天空下的！記得那時候我總喜歡在春季休年假，午后一個人在城里溜達，盡情感受什么叫宜居。可惜時隔幾年，這所有的一切都被霧霾纏繞，這些霧霾就像一個經久不醒的噩夢，侵蝕著揚州的過去、阻礙揚州的未來、傷害著揚州人的健康！其實霧霾就是上天給人類的警告，再不重視環境治理和保護，人的一生將充滿陰霾。

    可惜不是人人都知道個中厲害，或者是知道了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做不到。在大眾素質不是很高的情況下，真正要做到全民環保還是需要政府部門宣導、指導、監督。我這一小小天朝屁民，只能憂患于文字，只能讓自己做到少開車，只能對身邊的熟人念叨一些環保的道理，念叨完還是身在霧霾中，胸悶咳嗽，呼吸困難�！叭绻�空氣都不能呼吸了，我們還剩下什么”？我知道答案了，就是我現在這樣——茍延殘喘。

    寫到這，小區外的露天舞場又已經歌舞升平，真佩服這些在霧霾中也能翩翩起舞的人們。我一個癌癥病人，只能躲在屋內，幻想著明天就能有誰告訴我，哪里有科幻片里才有的空氣呼吸機出售。我還在想：“嫦娥”再次奔月了，不知道它回來的時候還能從霧霾中分辨出中國在地球的什么方位么？如果有仙人騎鶴下揚州，他們還能在霧霾中找到揚州在中國的什么方位么？我甚至聽到了老天在問我們：我已經看不見地球了，你們存在在宇宙中還有什么意義！

    2013.12.4于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