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石言在轉賬單據上簽下大名，韓冰就去了銀行。

    錢多了，只是完成了一個數字的加法，在一串數字后面又增加了幾個零而已。那種喜悅感，遠不及簽單或者完工的時候。

    所以現如今，登山成了一項富人運動，他們其實是在尋找生活中難以得到的一種攀登的快感，登頂的喜悅。

    徐石言打開電腦，故作淡定的看了看，溫柔在線。

    徐石言內心一陣狂喜！這種感覺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馬上就五十大壽了！四十都不惑了。自己是怎么了？這像是到了該知天命的年紀嗎？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只是因為她像極了自己年少時候怦然心動的幻影？

    徐石言沒有認真通讀過《紅樓夢》，對其中人物的認知，只來自于偶爾掃了一兩眼的電視劇。他不知道其中有個人物叫嬌杏，被賈雨村當做是巨眼英雄，風塵知己，只因一回顧，便為人上人。

    溫嫂在自己家做了這么久，還不知道她具體是哪兒的人。

    問問溫柔吧！

    徐石言向溫柔發過去一朵玫瑰花。

    “您好，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再和您聯系。”

    不在。不在……

    徐石言把自己扔進寬大柔軟的真皮轉椅，下意識得旋轉一周，又旋轉一周，再旋轉一周……此時此刻，他需要一種力量，就像發射地球衛星的時候，動力裝置要把衛星推動到速度足夠逃逸出地心引力。徐石言不知道自己想要把什么甩出去？不切實際的妄想？不該萌動的**？不該付諸的行動？

    昨天自己還在溫柔的空間留言板上說，徐石言就是溫柔的哥哥，有什么事盡管開口。今天難道就退縮了？就止步不前了？慫了？

    自己還像個軍人嗎？難道真的老得沒有一點當年勇了嗎？“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用不了多久旁人就會這樣問自己了吧？！

    既羞于出劍，又不敢亮劍，溫柔未戰而完勝，以柔克剛！以柔克剛啊！！徐石言心有不甘。

    “吱吱吱，”QQ響了，徐石言噌一下旋轉過來，看見溫柔發過來一個笑臉。

    一個小小的QQ表情，卻像夏日的雨后驕陽，一瞬間驅散了烏云，照亮了如洗的碧空。那光芒刺得徐石言有些睜不開眼睛，按捺著心跳，盯著看了半天。

    溫柔問：“在？”

    徐石言忙回應：“在。我在。”

    “剛上課回來看見。”溫柔說。

    “哦！沒關系。也沒什么事。你教什么？”徐石言問。

    “語文。百無一用。呵呵。”溫柔打字很快。

    “講的哪一課啊？”徐石言沒話找話。網上聊天不都這樣嗎？問得多了就找著共同話題了。

    “復習課。不必說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高大的皂莢樹,紫紅的桑葚;也不必說鳴蟬在樹葉里長吟,肥胖的黃蜂伏在**上,輕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從草間直竄向云霄里去了.單是周圍的短短的泥墻根一帶,就有無限趣味.……嘿嘿，哪一課啊？哥哥？你知道嗎？”

    溫柔俏皮得反問。

    徐石言似乎看到了她微微皺起的圓融的鼻翼，一彎細月似的眼睛，一臉的大膽率真和無畏。三十多歲還像小女孩一樣有著澄澈透明的眼睛，絕不是自己身邊這些庸脂俗粉可比肩的。

    這樣的談話，就像和自家小妹拉家常。徐石言不是公司老總，不是年近五十，沒有男女之別。

    “你是哪里人啊？只知道是安徽的。”徐石言問。

    “哈哈，嵇叔夜的老家。”溫柔又故弄玄虛。

    “嵇叔夜是誰？”

    “嵇叔夜的老家在哪？”

    徐石言問。

    “不告訴你！嘿嘿！”溫柔說：“還是哥哥呢，連妹妹家是哪的都不知道，不合格。自己查！”

    正要打開網頁搜索，手機響了，家里來的。

    “石言，溫嫂剛才拖完地板，突然暈倒了，你快回來吧！我們剛從醫院回家。”韓冰的聲音并沒有像發生了什么大事的焦急，說起來仍然冷靜，不疾不徐。

    “我沒事，徐先生。只是血壓有點高……不影響干活的。”溫嫂祈求地看著徐石言和韓冰，生怕自己被趕走，丟了這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