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天堂
作者:
杳嫣 更新:2017-07-06 18:58 字數:2317
走出游樂場大門后林灼西回頭看,仍舊是之前的場景。門前彩帶飄飄,打扮滑稽的小丑四處拉客與人合照,可以看到里面的彩色燈光打在噴泉上,把涌動的泉水變成彩色,可以聽到孩子稚嫩又放肆的歡笑聲和大人的尖叫聲。在里面有孩童時分的純真,有人類原始的恐懼,也有釋放壓力后的輕松。
林灼西在想她屬于那一類?
大概是孩童的純真和釋放后的壓力吧。她多年來習慣了假裝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面具都長到臉上了,想撕都撕不下來。這樣的做法給了她壓力,她事事想盡力做到最好。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越來越明白世界太大了,她永遠去追逐那一個“第一”會很累。
“想什么呢?”藍望江很喜歡摸她的頭,說話時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小短發。林灼西眼珠子往上轉,好像這樣就可以看到藍望江在她頭上的動作,事實上是徒勞無功。藍望江原本是在看手機里的新拍的照片,卻被林灼西的眼神吸引了,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原來這么可愛!”
“什么,”林灼西戒備的恢復正常:“你指什么?”
“沒有,你剛才的眼神太可愛了,”藍望江拉起她的手,說:“走吧。”
平日里的林灼西謹慎小心,語言動作都不會出格,隱在眾人里不會有絲毫的特別,也沒有分辨率。剛才的一個小小的表現打破了藍望江對她的固有印象,她也只是十幾歲的少女,平時的老成才是與年齡不相符。
林灼西任由他拉著走,雙頰燥熱。
回到學校已經是傍晚,回學校前藍望江硬是拉著她到市中心的一家餐廳吃飯。光從外觀上看已經是價格不菲,聯想到在游樂場里的花銷數字,林灼西搖了搖頭,說:“我們換一家吧。”藍望江興致正好,說:“我請客。”林灼西雙手疊加拉住了他,堅決的搖頭,解釋:“今天你已經花了很多錢了,所以吃飯讓我來吧。”她固守的觀念是平等,他們這一趟雖然沒有提出是AA制,但讓她一直花男生的錢就像是傍大款一樣。她提出自己的觀點后藍望江覺得搞笑,男生多花一點錢怎么就是“大款”了呢?林灼西果然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太一樣。
“這樣吧,”藍望江想了一個折中的方案:“現在我請客,回到學校里要是我沒錢了,你請客,怎么樣?”
“啊,”林灼西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不會要看著我餓死在學校里吧?”藍望江演技大爆發,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模樣。林灼西趕緊說:“當然不會。”藍望江奸計得逞,把林灼西推進餐廳。最后林灼西只點了一個甜點,藍望江倒是熟稔的點了幾個菜。
林灼西似乎是對甜點情有獨鐘。她拿著小勺子輕輕的挖了一下,把勺子伸進嘴里,滿嘴的甜味漫開來,她滿足得像一只曬足了陽光的貓咪。
“每一次吃甜點,我都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林灼西心情好了便會主動的開口說話:“更貼切的說,我覺得我已經到了天堂,周圍都是軟軟的甜甜的云朵。”藍望江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吃驚的說:“你還真是吃貨,云朵怎么能吃?還軟軟的甜甜的?再說,以后不要輕易的說自己到了天堂,多不吉利。”林灼西繼續小口小口的吃著甜點,對藍望江的說法提出了不同的意見:“我從小就覺得云朵是又甜又軟的糖果,而且天堂也沒有什么不好的,沒準天堂真是比人間幸福呢。”
“云朵是小水珠,”藍望江糾正她:“看你就沒有學好。”
“是是是,你藍大學霸學識淵博,小女子我不能相比,”林灼西難得的迎合他一會。
“這還差不多,”藍望江滿意了。
“對了,你想考什么大學?”林灼西的甜點吃完了,換成了藍望江給她點的正菜。她一直都沒有忘記上午的談話,藍望江會比她先上大學。
“軍校,”藍望江也不隱瞞:“我要做一個軍人,變得很強大,保護我在乎的人。對了,你呢?你想好了嗎?”
“我的夢想是做一個作家,”林灼西談起她的夢想:“我想在我離開這個世界后還能夠留下一些什么,這樣才不枉費我在人世間走了一遭。”
那天他們還談了很多,關于夢想關于未來的計劃。但藍望江記得的卻不多,除了她的夢想,還有她的愛好。林灼西說她其實很喜歡攝影,也很喜歡做模特的感覺。等到她有能力了,她要背著相機去旅行,去一個著名的無人區,體驗一把“天堂”的感覺。
“為什么去無人區體驗?”藍望江不解的問。
“因為越接近美好的地方,閑人總是會越少,”林灼西說:“我一直都相信那里有最干凈的藍天,最原始的風吹過,通往天堂最近的階梯。”
多年后林灼西去到了她所說的“天堂”,也親眼見過了最干凈的藍天,吹過最原始的風。只不過那時候,她身邊陪伴的人不是此刻與她暢談的人。世事無常,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化著,渴求不變反而是不正常的。這么一想,也就覺得分別和相遇沒有什么大不了了。
回到學校后藍望江和她在教學樓前分別,那一條岔路分別通往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學校畢竟是紀律嚴明的地方,他們只能保持普通同學的距離。回到宿舍后林灼西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他們本來就是普通同學而已。不過是在外牽了牽手,在這個上了床都沒有結果的年代,算得了什么呢?也許藍望江是把她當成了妹妹,所以看她的眼神里是寵溺。
宿舍里人不多,沈嘉也沒有回來。劉藝坐在床上看書,突然的放下書叫住林灼西:“林灼西,你今天不是跟沈嘉出去的嗎?”
“不是啊,”林灼西覺得奇怪,為什么大家都覺得她和沈嘉應該形影不離呢?
“嗯,”劉藝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說了一些話:“我覺得,如果你能不和沈嘉一起還是盡量不要一起了。你們走在一起,總之不是很合適。”林灼西還不懂得劉藝是善意的勸告,以為是指沈嘉和林逸風中間插著她不太好,于是點頭。她還挺喜歡劉藝的,雖然劉藝和楊昭昭走得比較近,但劉藝和楊昭昭完全不是同一類人。劉藝雖然有點冷漠,但性格很好,不會排擠誰,更不會落井下石。
另一頭呢,男生宿舍里藍望江一直盯著那個雕花舊手表出神。舍友的手上拿著一個籃球,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想什么呢,去打球。”藍望江竟然拒絕了,說:“你們去玩吧,我今天不想打。”舍友臨走前回頭看了他幾眼,要知道他可是籃球狂熱的熱愛者。一個舊手表竟然讓他放棄籃球,實在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