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小伙很聰明

    秋子說，拔著罐子很舒服，多呆一會吧，

    我說，不起大泡就行。其實即便起了大泡也無礙，古時候治病就是拔出大泡，一些風寒濕毒也出來了。當今的患者很嬌氣，怕針灸，怕起泡。

    秋子嘿嘿樂，漏風的半塊牙齒很難看，他有意識地用舌尖舔著。

    我借題發揮說出心中的牢騷。有一次，兩位女士來店里按摩。我說針灸，她們偏要求拔罐。那天人多，拔的時間長些，起罐子時出了幾個水泡。我一一挑破。酒精消毒。她們大喊，我的娘，這是怎么了。知道有水泡，立即給外地上班的老公打手機，哭鼻子訴說。你猜對方說的話，啊，怎么就出水泡，那就找醫生……

    秋子沒有耐心的聽，卻說起我上班的一些趣事……

    黃連初來單位，領導有意鍛煉。正好有個下屬公司，承包影劇院的工地建設。晚上得有人看管。黃連腿快機靈，就派來了。那天公司領導來到黃連的臥室兼工作室，說你去工地值夜班吧。黃連有些意外地說，一個人嗎。領導說，你們兩個人，有個老師傅。很熱情的。他會照顧你。這時候，父親也在場，面露微笑說，你愿意去嗎就去吧。鍛煉鍛煉有好處，見識一下世面，長經驗。黃連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就答應了。

    這里有個看管老頭，六十多歲。身板硬朗說話和氣。喜歡少年。沒事的時候就給講珠算打法。老頭問，你會珠算嗎。

    黃連搖搖頭，沒學過。爺爺教我吧。

    老頭樂顛顛地說，好，我教你。

    簡易的辦公桌有個算盤，來貨出貨都要登記核算。老頭熟練地使用算盤。一個個算珠子亮晶晶圓乎乎。老頭的手指靈巧的扒拉。一串串的數字清晰地記錄下來。公務完成就對黃連說，來我教你。

    黃連興奮地認真聽。

    老頭指著珠算盤說道，你看，上面兩行算珠子，下面五行。先學會數下面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再加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加三遍。這個數字就反過來了。這叫三遍九。

    我好奇地說，真的嗎。

    老頭自信的點頭笑了，說道，你看著啊，我算一遍。然后就說，一上一二上二三上三四上四五去五進一，五就從上面用一個。六就是上面一個五，下面一個一，以此類推……

    黃連立刻明白了，說道，爺爺，我會了。一邊說動手開始算，雖然不是熟練，算的數字對。老頭頻頻微笑，不厭其煩示范。一直到三次次。老頭說，你看看數字變了吧。黃連佩服極了，明明一在這邊，算完成了九。一跑到另一邊了。哈哈太神奇了。

    黃連感覺眼前的老頭就是神仙，能掐會算。此時老頭捋胡子含笑說，黃連，你是個聰明孩子。好好練習吧，長大有出息……從此，老頭每次回家都給帶來白面饅頭。這對于山溝里出生的黃連簡直就是過大年。吃的饅頭一個渣滓不剩……

    這天老頭回家，黃連一個人在大院里轉悠，一棵一棵的梧桐樹很粗大，枝繁葉茂，遮蔽一大片。有個打掃衛生的壯漢也喜歡黃連的機靈，就出題刁難，你說陰雨天怎么辨別東南西北。今天就是陰天，正好考考你。

    黃連不假思索，有指南針啊。

    壯漢搖搖頭，沒有指南針。

    黃連看到，這位壯漢細腰乍背，瘦長黑臉，穿得破舊，說話故意顯露才氣，有種得意洋洋。黃連心里說，我一定答對不讓你小瞧。略一思索，脫口說出，你看，這里就是南方。

    壯漢驚喜地說，你說說為什么。

    黃連指著梧桐樹說，你看枝葉多的一邊就是南方。因為，上午太陽正旺就在南方。太陽照的時間長，大樹長出的枝葉就多。

    壯漢伸出大拇指，你行你聰明。我再考考你。你看我掃的樹葉子點燃，最后變成什么。

    黃連張口說道，變成煙氣升天。

    還有……

    變成大霧……

    還有……

    變成雨水……

    還有……

    澆灌大樹……

    還有……

    茁壯生長，然后，秋天葉落……

    還有……

    被火點燃或是腐爛，化作氣體升天，啊，明白了，下雨澆樹生長，秋天落葉……一個大循環……

    壯漢一拍大腿，大聲嚷，好小子，你真的聰明，答對了，就是大循環。行行行，有出息……

    這天夜里，老頭帶著黃連在外面轉悠幾次，時候不早了。老頭說，咱們回去休息吧。黃連倔強地說，爺爺你先睡吧，我溜達一會兒。你看七星勺才起來，不晚。老頭說，好，你累了就早睡。

    黃連很認真的在大院里警戒。今夜起了風，呼呼的寒風吹得響，黃連從這個墻角看到另一個墻角，尤其是黑影子。擔心有賊人藏匿……深夜，黃連犯困了，正要準備休息。卻聽到了說話聲，幾個黑影子走來。

    黃連心想壞了，是不是毛賊。看樣子交頭接耳的，夜里來人不是好東西。上前盤問一下，轟走。

    哎哎，你們半夜三更的來干嘛。

    我們是單位的人員。前來看看。

    你們是單位的人。我就在單位沒見你們啊。是單位的人，為什么白天不來，這黑燈瞎火的來干嘛。走吧走吧。

    我們是來查看夜里是不是收好材料。

    別看了，材料早就收起來了，你們看看，這里哪有啊。

    幾個人張望幾次，小聲嘀咕幾句，走開了。黃連目送黑影人，心里忐忑不安，一定是小偷吧。好險啊，他們要是真搶東西，一個人打得過嗎。睡覺的老爺子可以抵擋嗎……黃連長出一口氣，后背冷嗖嗖的回到宿舍，給熟睡的老頭訴說……

    第二天回到單位，爹爹自豪地笑著說，你昨天夜里看到人了。

    黃連驚愕地看看爹爹，疑惑地說，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嗎，夜里幾個人就是咱們單位的。特意去查看，碰到你不讓進去。就考考你。夸你聰明。有頭腦。會轉彎子。要培養你了……

    黃連啊的一聲，原來是這樣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