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黑神顯靈

    金礦多了一個人，不是秋子不是白芍，而是大哥地龍的挑擔兒。

    黃連感到內心壓抑的是，秋子多次要求一起開礦，這是村子里最要好的發小，都沒有答應。可是大哥卻不顧一切的讓挑擔兒來湊熱鬧。黃連更加不平靜的是，自己的一擔挑也是本分的農民，也曾說過跟著打礦石。家里養著上學的，沒有進錢的路子。從心里說，真該幫一把。只是，金礦還沒有見到效益，自己都沒有掙到錢，多一個人不是白搭工夫嗎。

    黃連開始思考，大哥地龍為什么急乎乎的找來挑擔兒，這里面似乎暗藏著陰謀。雖然一時難以琢磨清楚……

    那一天，地龍再次來到金礦，跳進大坑。噗通一聲，黃連嚇了一跳，一看是大哥，笑道，你來干什么。

    地龍大步走進礦脈，低聲說，看看金礦含量高嘛。

    黃連閃到一旁說，大哥你看看，金礦又變化了，一開始礦脈很窄，你看里面厚實了。顏色也油紅油紅的。看來要出東西。黃連看到希望，一掃干活的疲勞。說話快活精氣神很充足。

    地龍嗯嗯幾聲，急速的用手劃拉。想摳出被巖石積壓的金礦石。黃連看著大哥的動作好笑，心里說，你用手劃拉多危險，都是碎石渣，你的手指比鋼釬還堅硬啊。我從來不用手，都是鋼釬撬。黃連好心地說，別用手摳了

    地龍嘴里說不用鋼釬，沒事啊。話音剛落，手哆嗦一下，甩幾甩，竟然滴下鮮血，碩大的血點兒。染紅了土石。

    黃連喊道，手指破了。

    地龍沒好氣地說，嚷嚷什么，我還不知道啊。

    地龍疼的哆嗦，吐幾口唾沫，沖洗傷口，像個孩子嘴不停噴涌血液。黃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大哥的壞脾氣非常不理解人，說的對不對都是瞪眼睛。地龍要用土面子捂傷口，黃連喊道，別用這個，我家有紅傷藥。藥棉紗布子。地龍已經等不及了，搖搖頭，自己抓一把土面捂在傷口。很快血水滲出沖走，一次次的土面終于堵住了血水外出。地龍臨走說道，你一個人打金礦不行，的有個幫手。

    黃連正想說，秋子，或是一擔挑。結果地龍說，就讓淶源縣孩子的姨夫來吧。這樣你們一起有個照應。這句話很硬氣，沒有商量的余地。黃連慢慢點頭，慢吞吞地說，也行啊，都是親戚。嘴里說的不是黃連的心里話，為了哥們面子，壓在心底吧……

    地龍當天晚上就去了淶源縣。第二天一早，帶著挑擔兒上山了。

    黃連一看這位親戚黑臉厚嘴唇，說話露出黃黃的牙齒，呼出一股股臭氣。見面就說，你叫黃連，咱們是親戚，我就跟著你打金礦石啊……黃連被呼出的臭氣撲了嗓子，歪過頭咳嗽一陣，禮節性地說，好好，來吧，這樣很好。以后有個照應，歡迎。

    黃連問道，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子。說完，呲著牙一樂，已經多日子不刷牙，自己也說不清。呼出的臭氣味道很濃，自己無感知，習慣了吧。又補充一句，咱們是親戚，多照顧啊。

    黃連看著人還很厚道，雖然不衛生，待人誠實就是最好的節操。這樣的人是可以交往的。黃連敬重人品，也就很釋然的點頭說道，沒事的，放心干吧，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哈哈……

    大哥地龍臨走說一句，你們干活吧。我走了。注意放炮安全啊。說完，一溜煙的下山，很快不見影子了……

    林子長得笨，說話憨乎乎的，干活是一把好手。沒等吩咐，自己就說，黃連表弟，你歇歇我來干。黃連多日的勞累也早已極限，起身在一旁干些輕活。緩解體力。一塊一塊的滾下碎石，清除多余的石渣。

    林子會用鐵錘鋼釬。在家里打過石頭，山區百姓蓋房子都是用石頭壘墻。這些石頭都是附近的巨大臥牛石破碎而成，都是用鐵錘鋼釬打開的。看樣子練就了一身硬骨頭。手指黑粗，揮舞錘子擺動鋼釬就跟玩似的。不費吹灰之力。叮當叮當的響聲，曲子一樣回響……

    腳底的硬山石，一塊一塊的撬下來。鉆進一個小洞。里面的礦石出現了。林子第一次見到，驚奇地問，表弟，你看看這東西油紅色，真好看。

    黃連低頭說，你外面喘喘氣歇歇。我來干。

    林子的額頭有微微的細汗，蹲在一旁抽旱煙，兩個鼻孔同時噴出煙柱，瞬間周圍煙氣騰騰的，這旱煙不同于成品煙卷，是自己栽種的煙葉。肥料用羊糞，燒過火的土炕灰。羊糞種的煙葉煙氣溫柔，而土炕灰就非常的嗆人。顯然，林子使用的土炕灰種煙，噴出的煙氣嗆得黃連不停地咳嗽。眼里都是淚水。但林子似乎不在意，依然的噴煙吐霧……

    黃連忍不住的說一句，你這煙味道太嗆了，出不來氣睜不開眼。實在憋不住，跑出洞子呼吸新鮮空氣。肚子一起一伏的……

    林子說，你歇歇吧我干。

    林子又開始叮叮噹噹，鋼釬插進礦石縫隙，一角力，嘩啦嘩啦，一塊塊的紅石塊碎了。一邊干大喊，表弟，有貨有貨，都是紅紅的。

    黃連透過濃濃的煙氣，突然發現黑蛇的影子，從洞子的一側爬到另一側。黃連大喊，出來林子，快點兒……

    林子不明白意思，回頭問，你說什么呀。

    黃連指指黑蛇，說，快出來。

    林子望望洞子，沒有任何異常，憨厚的笑，你開玩笑吧。

    黃連情急之下，進洞子拉住林子剛要走，結果一塊幾十斤的石頭從洞頂掉下來。砸在林子的小腿。林子哎呀大叫，我的娘啊，好疼啊。

    黃連抱著林子艱難的走出來，查看小腿，已經砸開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水流淌不止……瞬間，褲子都染紅了。皮肉模糊。林子嚇得臉色蒼白，連連叫喊。黃連一邊清理傷口，一邊說，你動作很慢，我叫你出來，就是發現有異常。

    林子忍痛問，發現什么。

    黃連小聲說，這山頭有黑蛇。

    一說有蛇，林子急躁起來，拿著鐵錘，罵道我要砸死黑蛇。在哪里，我看看。

    黃連急忙擺手，不要亂講。這是黑神，不能打。我前一陣子燒香進貢時出來的，在我身邊走過，很慈祥的，不傷人，是善良的神。鉆進石縫去，幾天后脫了一層皮，我掩埋后口頭膜拜，做過幾次夢，示意有金礦出現。一定不要打……

    林子聽得神乎其神，似信非信。一定要看個究竟，一條什么樣的黑神。在家里也曾遇到蛇，都是花蛇。沒造化功力可言。老人們也講究，山里有蛇神，一般普通人不會見到。今天我偏要看看。

    林子一拐一拐的，怕黑神突然張口咬人，手里攥進了鋼釬隨時反擊。奇怪的是，林子在洞口細心的觀察很久，任何的發現都沒有，一無所獲。只見到洞頂掉下的一塊石頭留下的空缺。沒有縫隙，空空蕩蕩。林子反而怪罪道，表弟，你看清楚了沒有，我可是沒有看到。什么也沒有啊。

    黃連也站在洞口，的確黑蛇不見蹤影。看看林子心驚膽戰的慫樣，自己心里倒是坦然，因為，黑蛇已經見過，而且夜里托夢，化作一個白胡子老頭，指點自己金礦的變化。不是傷害人的。今天林子上山，可能惹惱了黑神，恐怕有某些預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