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借錢吃了閉門羹

    靈蘭的肚子大了，快要生產分娩，家里沒有積蓄，金礦也不見收入，這日子可是緊巴。黃連心急火燎里走外傳，寬闊的腦門多了皺紋，擰成一個個疙瘩。說話都帶著火氣，一改往日的態度。靈蘭做好飯菜，沒吃幾口就走開了。靈蘭說，多吃呀，好不容易做好了。黃連就說，不餓不想吃。靈蘭就安慰，你一個男子漢肚子大一些，欠著就欠著唄，到時候就給了。黃連不耐煩地說，你不懂外面的事，只要欠下賬很難要回來。

    靈蘭理解男人的苦楚，說道，我去娘家找錢去。

    黃連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大漢子讓老婆腆著大肚子找錢，失了面子。而且是老丈人家，更無臉面。還不如自己跑一趟，顯得有禮貌。于是黃連決定，我親自去吧。很長時間不去看望老人家了。

    靈蘭滿意地笑了。

    黃連結婚時買一輛飛鴿自行車，這會騎上很是瀟灑，順著土馬路飛奔，路面的塵土飛揚，石子飛出。拐過幾道彎下幾個大坡，快到了。前邊就是一道河流，騎車子過不去，黃連下車子才意識到，壞了，手里空空如何是好。再窮也得帶些禮物。黃連猶豫一剎那，急中生智，賒欠別人的。這一招還是大金牙教會的，很輕易的拉走了金礦石。現在這招用上了。

    黃連在路邊看到過小賣部的牌子，是老岳母的親戚，姓石。黃連壯著膽子走進去。很有禮貌地高喊，有人嗎，買東西。

    石姓主人平時不在小賣部，干些家務。聽到喊聲高興地大步走來，一見面認得，微笑著說，買什么。

    黃連怕先拿貨鬧誤會，就直接亮明意思，我可是忘記帶錢了，你敢賒欠就要，不敢我就走了。不過放心，我以人格擔保，一定很快地還賬。

    石姓主人很大度，說沒事沒事，我還信不過你呀，都是上下村子，還是親戚。我一百個放心。說吧要什么。

    黃連指指二鍋頭酒，說就要這個吧，兩瓶。

    石姓主人拿出酒說，看丈人去吧。好樣子的。

    黃連帶著酒心情很舒暢，扛起車子，就要過河。河流水蠻大的，淹沒膝蓋。沖的身子晃悠。黃連一鼓作氣，硬是淌了過去。穿過一片大楊樹林，就是一個大上坡，彎彎曲曲，推車子步行。本來也就是一里多地，累出了一身汗水。走進老丈人家門，喊道，娘，爹，我來了。

    黃連不習慣叫爹娘，不自然的紅了臉。丈母娘高興地從屋子里走出來，接過兩瓶酒說，還花錢買酒干嘛。挺困難的。一邊說放進屋子里。

    黃連坐在土炕邊說，應該的，這是一點孝心。

    這大忙時候來有事啊。丈母娘倒杯水。笑瞇瞇的。

    黃連鼓鼓勇氣，我想用幾百塊，這陣子手里緊張。一陣臉紅。

    你不是打金礦石，不掙錢嗎。丈母娘立刻沉下臉。

    黃連實話實說，賣了金礦石，沒給錢，欠著呢。

    丈母娘當場拒絕了，說道，手底下沒有啊，有個存折是十年的。不能動。

    黃連臉發燒，不說話低下頭。感覺丟人丟到家了。真想說我走吧。逃離趕緊逃離……但表面還是鎮定。這個變化被丈母娘看透，又改口說，等等你爹吧，一會就回來了。

    黃連不想等，知道等也是白等，走出去沒禮貌，最好是見老丈人一面再走，老丈人是個大老實人。值得尊敬。黃連端著杯子，嘴唇緊挨著杯子，小口喝水……

    老丈人回來了，背回一捆柴草，身上沾滿了泥土嫩草葉子。黃連主動迎出去，又返回坐下。說道很累吧。

    沒等老丈人坐穩，丈母娘就開口，黃連來借幾百塊錢，你說說。

    老丈人說不出不給也說不出給，很難為情。抽出一口煙鍋，裝滿煙絲，剛一

    含在嘴里，黃連就刺啦劃燃火柴點在煙絲上，老丈人噗嗤笑了。黃連的手速度極快，第一次相親，老丈人是不讓點煙的，脾氣古怪。黃連手疾眼快，噌地一下劃燃火柴點燃老丈人的大煙鍋頭。把一家人逗得大笑。可是此時，老丈人大口的吸溜，煙氣瞬間飄揚。但一直沒有說出借還是不借，還是丈母娘接過話，咱們的存折是長期的，不到時候不能支出來。

    黃連聽的很明白，不用多說了。起屁股說道，我再想辦法吧。黃連走的時候，老兩個送出來，說吃飯再走吧。黃連擺擺手，不要送了。走出很遠，回身看看，老兩個還在望著。黃連讀懂了，老人家是給兒子留著說媳婦的。如果這錢撒出去，萬一回不來，這可是一輩子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攢下的……想到這里，黃連理解了，心里也就不再糾結，自己年輕，這點事難得住嗎……黃連騎上自行車，艱難的攀登一個個坡道，使出了很大力氣，路在腳下一步步縮短……

    靈蘭的眼神很亮，問道，看你不精神啊。累的。

    黃連搖搖頭，很傷感地說，沒給錢。不過不怪老人家。給兒子留著，心情可以理解。

    靈蘭氣憤道，借幾百都不給，真是的。我去，看看給不給。

    黃連攔都攔不住。靈蘭氣呼呼地推著自行車走了。一見到娘就問，娘，借幾百都不給，害怕坑了啊。

    娘嘆氣道，不是不給，你看你弟弟也十七大八了，不積攢下錢拿什么說媳婦啊。

    靈蘭撅了嘴，先用三百，給利息還不行啊。

    娘沒辦法推辭，就嘆口氣，早知道你來何必拒絕黃連女婿。嗨，找了一個窮女婿。沒辦法啊，給你三百，到時給利息。

    靈蘭呆了一日，在娘的耳邊說好話，逗得娘開心大笑。第二天，娘給了三百。靈蘭高興地回家。

    黃連感激媳婦，重重的親了一口，再親一口，兩個臉蛋兒都有一個唇印兒。靈蘭感覺到，這親吻包含了疼愛喜歡恩愛，更重要的是幫了黃連度過艱難日子，這才是兩口子，過日子遇山開道，遇水搭橋，心心相印，勁頭一塊使，擰成一股繩，生活的艱難險阻還算個事嗎。靈蘭很享受，幸福的閉著眼睛，很久才松手，仰著頭說，今個真幸福……

    黃連在耳邊低聲，我真的很愛你，到老到永遠。這輩子娶了你是我的福氣。

    靈蘭沒有躲避，大膽的接受，倒在炕上。黃連長時間的做。靈蘭說，你輕點，別壓壞娃娃。

    黃連噗嗤笑了，我不傻，肚子里的寶貝是我的肉，誰不心疼啊。

    靈蘭滿足了，說道，你該去金礦干活了。懶蟲，快走吧。

    黃連不想走，還想多黏糊一會兒。遲遲不動身。靈蘭推幾次，黃連故意不動，靈蘭笑罵道，貪嘴貓。沒黑沒夜了。大白天，有人來家了多不好看啊。黃連就笑嘻嘻，誰這時候來啊，咱們再來一次。靈蘭躲幾次都被黃連得手，也不敢太投入，怕肚子里的孩子。小夫妻又一次的投入……

    偏偏這時候來人，是秋子喊，黃連，我騎騎你的自行車。

    一陣忙亂，黃連迎出來說，你騎自行車，好好。騎吧。

    秋子推著自行車走了，一邊走一邊說，我到集市買東西，回來就給推來。

    黃連回到屋子，靈蘭害羞地說，你看看來人吧，差點兒進屋子了。要碰上多難看啊。以后再也別偷嘴吃了。黃連憋不住的笑出聲，說道，好玄乎，以后白天不干了，就等著黑夜，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自自然然，心情放松，不是挺好嗎……屋子里傳出格爾格爾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