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道》第三章：少年狂
作者：
閆增連 更新：2020-02-04 06:41 字數：1851
第三章：少年狂
我等待發小秋子的回音，當然希望他發家致富，特別是有了兒媳婦，還有一個妻表兄，長年跟著干活，這是個啞巴，靠著秋子的照應在工地干活。歇工就回家一起住，沒有地方，只好安排陽臺睡覺。還有一個上學的兒子，一家人擁擠不堪。我想把我的秘密說給秋子。打出金礦就會翻身。擺脫眼前的困境，也算是做
了一件善事，看看全國都在搞精準扶貧，我不是什么大人物，盡一點微薄之力可以吧。但是，秋子顯然沒有理會我的初衷。竟然出去干活了。我成了傻老婆等漢子被晾一邊。沒有一句寬心的話。我從心里生出幾分惋惜。你怎么不聽我說呀，我可是真心的幫助你，發小啊，你知道嗎。
我和發小的友誼是純真的。當然，在光屁股開始一起玩耍，也發生過小摩擦。玩紙飛機我的飛機飛得遠，他就生氣。摔跤倒地也生氣，玩捉迷藏找不到也生氣。在冰壺擦冰床磕碰生氣。活尿泥飛濺一身生氣，甚至和女孩子玩娶媳婦過家家更生氣……但我們一天過后就忘掉前嫌，照樣興高采烈活蹦亂跳嘰嘰嘎嘎，渾身上下滾滿了土，笑的燦爛如花……
我們入學堂，那個年代買不起桌椅板凳。兩邊壘石頭，橫擔一塊木板就是桌子。屁股下坐的要么是從家里帶來的木墩子，或是草編織的墊子。這是家里有勞力的大人才有。而我爹爹是搞四清運動的工作人員。根本沒時間倒騰。所以我就搬來石頭坐著。夏天溫度高，不覺得涼，難熬的是冬天。那時候衣服都很湊合，棉衣都是舊棉花，早早滾了球，早早磨破透風，小屁股蛋硬是凍得紫紅。
教室的黑板都是用黃土泥抹平一塊，生產隊不知從哪里討來一些白灰罩上一層，時間久了，黑板呈現一個個小坑。更為可怕的是，冬季沒有錢生煤火。老師凍得手哆嗦，學生們不停地用熱氣噓手，跺腳。實在堅持不住，就讓學生勤工儉學上山砍柴，很節儉的升起火焰……紙筆更寒酸，鉛筆頭用到一厘米還要插進空心木棍接著用。紙都是黑草紙，粗糙的不堪使用，寫完一篇不知捅出多少窟窿。而且，反正面都用完。
那時候我略微好些，偷偷拿走爹爹的公用紙。甚至爹爹珍愛的圓珠筆。秋子等玩伴都羨慕不已。
我們唱著共產黨像太陽照到哪里哪里亮。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我們生活貧窮，但童年很快活。
我回想童年的趣事，更加珍惜發小的友誼，秋子你為什么不理會我的好意呀。真想見到秋子，好好地掏掏心里話。
這一天秋子終于回來了。風塵仆仆來到診所，進門就說，快給我按摩按摩頸椎，難受死了。頭疼得厲害。
我不敢怠慢，一邊按摩一邊開導，光按摩不行，看你的頸椎都僵硬了，影響腦供血。經常頭暈。最好加針灸。
一說針灸秋子連說幾個不行。就怕扎針。我解釋道，你看你的眼睛都是紅的，嘴唇還有黃水泡。我知道可能是懷疑我的技術，其實不要懷疑，我受過名師傳授，對經絡醫學有深刻的理解。
也許是我說服了，勉強同意了。我對準太沖前庭風池幾個穴位進針，秋子居然沒覺得疼，但看出他嚇得縮著脖子，唯恐扎壞哪根神經。但事實證明秋子多慮了。十幾分鐘過后，秋子就說腦袋清楚不疼了。我起針后，遞給他一杯水。我們開始了交流。
但令我不解的是，秋子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對打金礦毫無興趣。反而講究童年的往事。我非常的詫異和不滿，其實心焦得很。但我不能強迫人家，萬一打不出金礦等于我耽擱一年收成。于是不再提金礦，跟著嘻嘻哈哈。
秋子忽然眉飛色舞起來，講到一個女孩子叫杏兒，大大的眼睛，瓷實的肌肉，健壯的體格，上學成績不好，卻偏愛打架。像個男孩子。一般男孩子打不過。又一次被老師發現，帶到教務室批評，杏兒一百個不服氣，突然和老師支架子摔跤，老師淬不及防，被甩到地上一個火坑里。老師氣急了，抓住杏兒的手，不料被杏兒刺進一截子鉛筆頭，老師疼的手哆嗦，一把摁住杏兒，師生翻滾起來。這時有個淘氣的男孩子用瓢淘出水潑在地上，這下好了，老師和學生滾成了泥人……
我和秋子說說笑笑，笑出了淚花，上氣不接下氣，肚子一鼓一鼓得疼，但就是沒有說起打金礦的事，我遺憾的送走秋子，長長的嘆口氣……心想，再好的事，上趕著也不是買賣，何苦呢……
秋子不打金礦，難道就讓金子長眠地下嗎。這個金礦可是我隱藏在心底幾十年的秘密，這期間忍受了多少苦痛，誰人能知。讓別人去打金礦，我有些不甘心，我不想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沾光。我最崇拜的是心地善良的人。不高攀高官，不趨炎附勢，玩弄權術陰奉陽違坑害百姓的人萬萬不可恭維。從心里說，崇拜毛澤東，崇拜焦裕祿，崇拜科學家，崇拜守衛邊防的軍人，崇拜一心為學生的教師，崇拜細心為患者治病的醫生……
我覺得有一顆金子般的心，我要走一條金光大道……盡最大努力去關心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窮困百姓。因為我也是一個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