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甩不掉的尾巴
作者：
默小醺 更新：2016-06-27 11:23 字數：2164
水戶正溫柔地看著云朵，一只手摩挲著精致的茶杯，聽著山田的問話，臉上的悅色瞬時退卻，像是燃燒著的濃濃火焰忽得被潑了一盆冰冷的水。
水戶輕輕轉過頭看著等待回復的山田，說道：“是啊，明天回國做新項目的研討工作，這邊開發部的工作接近尾聲，下月初我們應該就會全部離開……”
水戶說完，又轉過臉看了看已經抬起頭的云朵。氣氛有些微妙，山田的臉上現出格外明朗的笑，像似扭轉敗局般扳回一著。
云朵倒是聽同事們提起過，水戶帶領的開發部最近會離開，但是卻沒有具體的時間。聽到水戶親口說出，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云朵對于水戶的感情不算愛，水戶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并沒有怦然心動的局促感，但是云朵會覺得踏實和安心。那種長久的被喜歡、被呵護會成為一種依賴。即便水戶從來沒有正式對云朵表白過，可這種依賴一旦突然斷裂，也會讓人無所適從。
晚餐吃得并不算特別愉快，三個人各懷心事。
云朵帶著山田去附近的商場買了一些沈城特色禮品，山田因為水戶一直的跟隨，也覺得無趣，很早就提議回賓館休息。
云朵終于自由了。
她將山田和水戶送到凱賓斯基酒店的大門口，看著山田和水戶大步走進凱賓斯基的旋轉門。一個人走到了車站。
到了公交車站的云朵，不經意間抬頭，又看見車站正對面那座深藍大樓，在夜色之中，樓頂閃爍著霓虹燈的碩大牌子，莊嚴而疏離。
這么近，中間卻似乎橫亙著什么冰冷的東西，讓人無法接近。云朵腦海里閃現出那夜混亂的一幕，那個男人的臉，像枚印章一樣，印刻在了云朵的心上。
手機這個時候忽然響起，屏幕上出現了水戶的名字，按了接聽鍵：“喂，水戶さん？怎么了？”
水戶急忙說道：“云ちゃん，你在哪里？”
云朵一頭霧水，回應道：“我剛剛從凱賓斯基出來，正在這附近的車站等車，怎么了？”
水戶似乎很高興的樣子，連忙說道：“云ちゃん，等我，我去找你，不要走！”
掛斷電話，云朵無奈地咧了咧嘴，這水戶，不應該做開發部的工作，應該做特工間諜之類的，行蹤詭異，變幻莫測。
五分鐘之后，水戶出現在云朵面前。他又換了件深灰色的針織外套，毛衣套在他魁梧的身上，這和大家給他起的綽號神一樣的吻合——“大熊”！
云朵忍不住笑出了聲，水戶看著云朵笑得沒有來由，問道：“云ちゃん，為什么笑得這么奇怪？”
云朵收斂住笑容，說道：“沒什么，沒什么……好了，我們別在這里說話了，一會兒被周圍的人認出來你是日本人，一旦莫名挨揍的話，我也保護不了你！”
水戶假裝生氣得抓過云朵的小臂，兇狠地說道：“快說，為什么笑？我才不管什么挨揍不挨揍的，我也沒惹誰，再說，就算挨揍也得有理由啊！要是真挨打，我會保護自己，前提是你得安全……”
水戶嘰里呱啦說的一堆日語已經引起來車站正在等候公交車的幾個人注意，云朵甩來水戶的手，小聲說道：“水戶さん，你再抓著我，恐怕會有人將所有的民族仇恨發泄到你一個人身上了！”
水戶現出無所謂的表情，嘟囔道：“那是歷史好不好？即便再發生戰爭，我也要帶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水戶的聲音雖然不大，可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被送進云朵的耳朵，過濾掉了周遭嘈雜的車輛轟鳴和細碎的一切雜音……
一股暖意在心底暈染開來，云朵笑了笑，卻回避了水戶熱切而深情的眼神，對著他說道：“水戶さん，你都回酒店了，又出來干嘛？”
水戶狡黠我一笑，說道：“我當然是為了甩掉山田那家伙！整天都煩死了！”
云朵眨動了兩下眼睛，這“尾巴”的稱呼還真不知是該給誰……
“說吧，水戶先生想要去哪兒？是否會給我加班費呢？”
水戶忽然褪下了俏皮的表情，滿懷傷感地說道：“云ちゃん，不管去哪兒，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會兒……”
稍稍停頓了幾秒之后，水戶緊接著說道：“噢，加班費的話，請您說個數字吧！”
車站周圍的人聽不懂水戶說的什么，可是云朵能懂，除了聽得懂他說的什么，似乎還聽出了來自于水戶內心的聲音，沒有一點虛偽。
云朵故意輕松地說：“哎呀，尊敬的水戶先生，別那么傷感了！加班費，在你那里存著吧，我這月光族萬一哪天沒了飯錢，還可以從你那里支取一些糊口！”
說完，給了水戶一個俏皮的微笑。
水戶的眼底滿是愛憐，眼前這個一頭短發的美麗丫頭，也有幽默可愛的時候，她似乎輕易就化解了他的柔情。
看著遠處來了一輛出租車，水戶揚起手，車子停到他們的面前。
車站周圍云集許多晚歸的人，久留勢必會引來更多人的關注。“日本鬼子”的詞兒也許不定什么時候就蹦出來。雖然，水戶真的是“日本鬼子”，但是，畢竟他們是同事，不想引起尷尬。
云朵和水戶上了出租車，兩個人默默坐在后座，司機問道：“去哪兒？”云朵捋了捋她被風吹亂的短發，為難得側著臉看著水戶，問道：“水戶さん，去哪兒？”
司機聽到云朵說的不是漢語，挑起眼梢看著后視鏡，繼續問道：“他是日本人？”
云朵看著一臉橫肉的出租車司機，回應道：“是啊，師傅！”
司機馬上沒好氣地說道：“快說，到底去哪兒，要不，你們換輛車！”
水戶聽著云朵和司機的對話，不知道他們說的什么，但是從司機蠻橫的語氣知道，交談并不那么愉快，于是對著云朵說：“云ちゃん，我們去個好玩兒的地方，反正明天也不上班，去附近的電玩城怎么樣？”
云朵瞪大了眼睛，平時一臉嚴肅的水戶，今天童心大發了？想了想，似乎太原街附近倒是有一家電玩城，和程丹丹逛街的時候路過兩次，于是對著司機說：“師傅，去太原街吧。”
水戶確認云朵已經告訴司機確切的地點，對著云朵笑了笑。
十幾分鐘后，出租車停在了太原街邊，一個以黑色元素為主題的電玩城出現在了云朵和水戶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