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太子元恂

    太子府內。

    太子元恂和咸陽王元禧、任城王元澄、河間王元琛以及太子太傅穆亮、少保李沖正在商量如何籌集酷熱大旱致死之人安撫銀兩的事。

    太子元恂身材肥胖，太子服緊裹在身上，愈加顯出肥胖來。雖然大廳周圍已經擺放著厚厚的冰磚，但元恂的臉上汗珠依然不停地流下。

    “王叔，你掌管的戶部，難道真的調撥不出銀兩了？”元恂帶著恭敬的語氣問咸陽王元禧。他知道，這幾個皇叔中，咸陽王元禧最是老奸巨猾，少保李沖也曾私下提醒自己要對咸陽王元禧多加防范，但眼下，咸陽王元禧掌管戶部，自己只能依靠他。

    “太子，我掌管戶部，還不就是暫時為你掌管著，要調撥的話，多少總是能擠出來的。但早朝時已經稟明皇兄國庫空虛，你也明確同意了我的意見，明日早朝再提從國庫調撥銀兩的話，只怕皇兄會對你有所懷疑啊。”元禧語氣里擺足了皇叔的架子。

    元恂知道，咸陽王元禧這是明確的拒絕自己了。

    “二位皇叔，你們以為如何？”元恂轉身問任城王元澄和河間王元琛。

    “這個，我感覺王兄的意見對，的確不能從戶部調撥銀兩了，引起皇兄的懷疑就得不償失了，我們還是要再商量一個計策出來。”任城王元澄和河間王元琛同時說道。

    見太子元恂面露尷尬之色，一旁的太子太傅穆亮趕緊出來說：“三位王爺，明日早朝圣上就要太子回稟籌集安撫銀兩的方案，如果不能籌集到安撫銀兩，圣上龍顏大怒的話，太子肯定會受到斥責，到時候，三位王爺肯定也不希望看到太子難堪的吧。還請三位王爺多想想辦法，先渡過眼下這一關再說。”

    “是是是，三位王爺請多想想辦法。”少保李沖也趕緊說。

    “有什么好想的，總不能憑空弄出銀兩來。”河間王元琛低聲嘟囔了一句，瞥見咸陽王元禧瞅了自己一眼，趕緊停了下來。

    “這樣，我提一個辦法來”，咸陽王元禧頓了一下，“明日早朝皇兄問起時，太子就再次言及國庫空虛，為緩解國庫壓力，太子可倡議朝中眾大臣捐資救災。為表誠意，太子可首先捐資，我們幾位肯定會立刻響應，到時候，朝中眾大臣肯定無法拒絕。這樣一來，既緩解了旱災，又輕易籌集到了銀兩，實屬一舉兩得之事，皇兄定會對太子大大贊賞的，幾位一位如何？”

    太子太傅穆亮、少保李沖一聽這個提議，心里暗罵咸陽王元禧。朝中大臣都知道咸陽王元禧掌管戶部多年，富兼山海，他的住宅、園囿像皇宮一樣豪華，家里的僮仆多達六千，**五百，一餐就能花費掉數萬錢。而河間王元琛的富裕程度絲毫不遜于高陽王元雍，兩人暗地里經常互相斗富，河間王元琛從平城剛搬到洛陽時，在自己王府門前的大路兩旁用紫絲編成四十里之遙的屏障，別人要到元琛的王府去，都要經過這四十里紫絲屏障，異常的排場，一時之間，這種豪華的裝飾驚動了整個洛陽城，眾人在搖頭嘆息的同時也充滿了艷羨之意。咸陽王元禧到洛陽的時候比河間王元琛要晚一些，一聽河間王元琛的王府如此的豪華，心里怎能服氣，為了壓倒河間王元琛的豪華，咸陽王元禧干脆用比紫絲貴重的彩緞，鋪設了五十里屏障，比河間王元琛的紫絲屏障更長，更豪華，讓洛陽城的百官和百姓瞠目結舌。

    更厲害的是，在遷都洛陽的慶典中，孝文帝曾經上次給河間王元琛一株宮里收藏的兩尺多高的珊瑚樹，在咸陽王元禧到他家做客時，得意的對咸陽王元禧炫耀：“我家有一件罕見的珊瑚，請王兄觀賞一番怎么樣？”未等咸陽王元禧說話，便命令侍女把孝文帝賞賜的珊瑚樹捧了出來。那株珊瑚有兩尺高，長得枝條勻稱，色澤粉紅鮮艷，周圍的人看了紛紛贊不絕口，夸獎真是一件罕見的寶貝。只有咸陽王元禧在一邊冷笑，趁人不備，抓起身邊案頭上一支鐵如意，用力朝著大珊瑚樹砸去，把這株稀世珊瑚砸得粉碎。

    河間王元琛氣得滿臉通紅，拉住咸陽王元禧要去找孝文帝評理，咸陽王元禧笑著說：“我從府里搬來另外的珊瑚樹，隨你挑選就是。”隨從的人從王府里搬來了幾十株珊瑚樹，三四尺高的就有六七株，大的竟比孝文帝賞賜的那株高出一倍還要多，而且株株條干挺秀，光彩奪目，均是稀世罕見之珍寶。可見咸陽王元禧之富裕程度。

    太子太傅穆亮和少保李沖知道捐資對咸陽王元禧和河間王元琛這樣的王爺來說幾乎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但對很多普通大臣來說，他們的俸祿本來就少，再讓他們捐資的話，他們的生活就會發生困難，到時，太子可能會失去一些大臣的支持。

    太子太傅穆亮趕緊對太子元恂說：“此計不可，朝中很多大臣一家生活全靠朝廷的俸祿，有的大臣俸祿很低，再讓他們捐資的話，可能會導致某些人對太子有記恨之心啊。”

    “誰敢！”咸陽王元禧惡狠狠的說，“太子是未來的天子，是奉承大統的，誰要是反對的話，除非是不想活了。再說，太子只要討皇兄的歡心就行了，至于那些大臣，不想做的可以辭官不做，自有更多的人愿意為官。”

    太子太傅穆亮和少保李沖一聽咸陽王元禧此言，面色訕然，因為他們是漢臣，說到底，是為皇家服務的，元禧此言，無異于是說給他們聽的。

    更重要的是，太子太傅穆亮和少保李沖知道，咸陽王元禧此言說中了太子元恂的內心，他們知道，太子一定會同意這個籌集銀兩的計策的。

    他們從太子元恂的生母孝文貞皇后林氏被賜死之后就開始輔佐他，幾乎是朝夕相伴，對太子的秉性再熟悉不過了。再加上太子元恂為孝文帝長子，魏國一直有立長的傳統，元恂出生后，被認為將來肯定要繼承大統的，因此，太子元恂人生的每一階段，孝文帝都非常重視，元恂出生時天下大赦，命名為“恂”時天下大赦，立為太子時賜給民間有功者的爵位，都非常的隆重，但這樣一來，也在太子元恂的心中形成了一種自然的心里，而忽略了在他的周圍還有眾多的王爺，以及孝文帝諸多皇子，對于他們，元恂沒有絲毫的戒備之心。

    而在他們心中，最應該高度戒備的，應當是皇二子、魯陽王元恪。

    “太子，還有一事太子應該放在心上”，他們知道太子心意已決，也只能轉而提及它事。

    “何事？”太子元恂已略顯不耐煩。

    “太子有沒有聽說過洛陽城內因大旱流傳的民謠？”太子太傅穆亮略略提高了一點聲音說。

    “百姓嘛，就愛編排一下而已，一句歌謠，太傅何必要放在心上。”太子元恂揮了揮手，“今天就這樣吧，皇叔請，太傅請！”

    太子太傅穆亮見太子元恂已有倦意，只能彎腰退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